汤药哗哗从下巴全流了下来,顺着脖颈一路流了下去,胸口濡湿了一片,子宁紧张地看着拿着瓷勺的手,她只顾着张嘴了,竟没记得将送入口中的药往下咽,子宁现在真是欲哭无泪了。
“你是下巴漏了吗!还是被揍傻啦,竟连药都不会吃了?”炎宸看着她洒了一身的药,冷了脸,掏出身上帕子扔了过去。
子宁赶紧摇了摇头,实诚答道“:主子爷亲自喂药,奴婢一时忘了……”她也没多想,赶紧抓了帕子就擦起衣裳来。子宁本就只着了件中衣,这会儿经过大动,脖颈露了一片雪白,松松遮住胸口,她低头认真擦着,从下颌到胸口,看得炎宸心中一窒。
他转头咳了咳“:擦完了就接着把药喝完,若再不咽下去,小心爷把药给你灌进去。”
子宁吓得忙忙点头,紧紧拉上被子,张开了嘴。
现在才想着拉好被子?炎宸睨了睨被子,含笑道“:该看的早看了,在爷面前还遮掩什么。”
子宁一听就变了脸色,整个人都僵了,五皇子说的什么意思,不会这衣裳也是他换的吧……
炎宸看到子宁真被吓到了,开口说道“:爷逗你呢,赶紧把药吃了。”
好不容易喝完了药,子宁肚子就咕咕叫了,窘得她都不好意思抬头。
“刚喝了药,过个一个时辰再吃吧,肉糜粥已经在火上煨着了。”
子宁乖巧地点了点头,见五皇子放下了药碗,原以为他要出去了,松口气,却见他竟在床边坐了下来,惊得她裹紧被子偷偷往里头挪了挪。
“爷问你,那些太监为何打你?”
五皇子这一问,倒让子宁担心起那帕子来,除了她,也没人会去管那绢帕了,“:奴婢不过是为母亲挖了衣冠冢,却引来太监一顿毒打……”
“你没说是爷应允的?”这事儿炎宸记得,那日也是他亲自点头的。
“说了,他们根本不给奴婢一点机会,不由分说棍棒就下来了……”
“那些臭阉人!看来打他们一顿太轻!”
“母亲被裹了席子抬走,东西都被拾落干净,一件都不剩,再没了那帕子,可真是无所念想了。”子宁酸了鼻子。
“你放心,爷定会给你做主,派人把你娘亲的碑立好,”炎宸看了看子宁的手“:你只管养病,病好后浆洗房就不必去了,以后便待针线房吧。没父皇的旨意,爷虽不能把你弄出浣衣局,但换个地方总还能办到。”
针线房?在针线房手虽不必再受罪,可春姑姑却不好伺候啊……
五皇子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你放心,春姑姑已经被爷调出去了,她现在不过一个普通宫女,做了这等事,留她一条命就是给她莫大恩赦了。”
子宁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就红了眼,这下可好了,她也不必再受罪,还能与雯儿一起了。
“谢谢主子爷……”一双大眼在泪中熠熠生辉,整个人都似有了光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炎宸为之一动,“:你安好便好……”
子宁不意竟听到这话,微微开口,一时却不知如何回答,看着对面那动情的眼神,苍白的脸上起了一抹红晕,她是看错了吗?
瓷白的小脸上,此时多了些血色,小嘴微张,浅绯色的嘴唇却干裂得厉害,炎宸不知道为何,竟控制不住想伸手去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