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面不改色地拖椅子坐下,拿起筷子,笑嘻嘻:“咦,怎么饿了一天的人还不动筷?等我呢?阿皓你忒仗义。”拍了拍他的肩,“我倒是想把人渗透进来,奈何直到今天进来的只有我一人。唔,墨凌也许偷着跟来了,不过到现在还没见到他。你别忘了吩咐你的人,要是见到他可别把他当奸细哦,你们要是敢弄他,我弄死你们冥国上上下下。你还是查查别的线索吧。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你可以从祖璃身上下手查查。不过,他还在楚国关着呢,可能要费些时日,你可以两头抓,一手在冥国国内查起,一边再派人去楚国查祖璃。唔,要不要我写个手谕给你的人开个方便之门?”
上官皓月眸光震惊地望着她。祖璃。他倒是没忘了这个被她俘虏去的将军。却万万没想到他被人突破了。
上官陌夹了一筷子菜给她,温声:“你要不要喝酒?”
苏浅想起了一桩往事,嘴角翘起个大大的弧度:“好啊,尝一尝冥国的好酒。阿皓你要不要来点?”立即又自我否定道:“你还是不要喝了,你有要事在身,喝酒误事。”
上官陌瞥了眼她明显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眸间闪过些疑惑,道:“他酒量了得,误不了大事。”
上官皓月眸光闪了闪。这个意思,竟是要他帮她灌某人喝酒的意思?
这一夜,苏浅果然听到了那句话:“苏浅,你醉了。”
她窝在他臂弯里笑得促狭:“唔,上官陌,你也醉了吧。”
上官陌抚着眉心,看她:“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最后一个秘密也被你知道了。以后真被你拿捏住了。”
苏浅从他臂弯里挣出来,莞尔:“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他一把将她拉回臂弯里。低声:“乖乖别动,陪我睡会儿。醒酒汤什么的,用不上。”
苏浅在他臂弯里仰起头,看着他因微醺而魅惑的样子,有一瞬恍惚。“我想做个贤妻良母嘛拜托少祭司给个机会。”她笑着说。
他侧翻过身,将她搂入怀中,笑声簌簌:“唔,那么急着做贤妻?和良母?”下巴往她额上贴了贴,“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做贤妻,和良母。今夜不需要。”上官陌故意将贤妻良母四个字分开、加重语气。
苏浅脸烫。他故意将良母和贤妻分开了说是个甚意思?她不过是顺口一说,但经他一重复,她意识到失言,脸红心烫,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良母,她前世今生都没有过孩子,真是不知要如何做一个良母。可是,孩子,一个她和他的孩子,遗传了他的模样,日日绕在膝前,她不知会不会将他宠上天呢。他呢?他会不会也爱他如她一般呢?想着,她不由自主就问出了口:“上官陌,你想不想有个孩子?”
上官陌含糊地支吾了一声,似醉得要睡着了。她望着他沉静的睡颜,低声:“如果是你,应该可以办到吧?让我生一个孩子,不会让身上的毒遗传给孩子。如果是你那样了得的医术,可以办到吧。”
她见他呼吸绵长,没有应声,果然睡着了。
半晌,就在她即将要睡过去的时候,却听他沉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苏浅,我办不到,你想都不要想。我也不喜欢孩子。”
跟着是令人窒息的死寂。苏浅睁眼瞧他,他闭着双眸呼吸依旧悠缓,似睡得正香。
她有些疑惑,是他在说梦话,还是自己在做梦?但她知道,都不是。他听见了她的话。那是他给她的答案。家国天下,子孙后代,都不及她的命重要。
她明知道他的答案会是如此,却还要问出来。她也明知道这个问题一问出会如钝刀割过他的心尖,却还是问了出来。他的答案令她心疼的同时却也分外意足心满,人生得夫如此,圆满了。就好如追着丈夫问你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的傻妻子,并不是要从你嘴里知道你爱我,而是你说你爱我时我心里那种虚荣心瞬间爆棚圆满的感觉。我在你心里是最重要最受宠的,说明我是这世上最好的,这多么令人骄傲和温暖。虽然最受宠和最好并不大有关系,但女人的思维,从来不是符合逻辑的。
原来,自己自以为是个最理智的,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落于俗套的小女人。
她往他眼前靠了靠,瘦削的身子缩得像条小青虫。眼睛盯着他好看的容颜一眨不眨,嘴角衔着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如同在欣赏一件觊觎了许久终于得到的珠宝饰,简直爱不释手到极点。
许久,上官陌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低声:“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睡觉。”
苏浅长长的睫毛在他手心眨呀眨,像两把小刷子,刷得他掌心痒痒的。她笑着咕哝:“我又不是旺仔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