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忽感叹:“咱们这些人死后都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吧。也好,省得再投胎还祸祸人以及被人祸祸。”顿了顿,“你手法真不错,再往下揉揉,揉揉这一对小腰子,都木了。”
月隐噗嗤一声乐了,“还能开玩笑。真是没心没肺。”
苏浅晃了晃僵硬的脖颈,“都睡成木头了。墨凌回来了没有?死小子忒不像话了。我说你也该学一学绿桐,该出手时就出手,墨凌不开窍你不能也不开窍哇。你看人家楚绿桐,明知道袁靖对你倾情倾心的,还能迎难而上,真是女人中的英雄啊。你作为我身边的小贴心可别丢我的脸啊。”
月隐一把推开她,嗔道:“快起床吧。净会胡诌。”
苏浅慢吞吞地挪下床来,双腿软软绵绵,头重脚轻,一阵晃悠。月隐忙将手臂伸过来给她搭着。“这是饿的,你先快去给我弄点吃的去。”苏浅稳了稳身子,撑着坐在椅子上。
月隐答应着出去了。苏浅晃悠着头重脚轻的身子,起身去寻了件软袍,套在身上,又晃去梳洗台旁洗漱一番,静坐在桌旁等着饭菜。什么荣华,什么富贵,什么爱情,什么生死,此时都大不过吃饭。
七天七夜,不吃不喝就知道睡,都他妈超过生死极限了。苏浅暗赞自己这无意中创了个生命奇迹。
月隐细心,知道这是饿惨了,怕她一下子吃多了撑坏了肠胃,只端来两碗浓粥,一碟小菜,搁在她面前。
“真寒酸。咱们穷到这种程度了么?连我一顿饱饭也管不起了。”她嘟囔了一句,也顾不了那么多,端起粥来就吃。
两碗粥下肚,身体有了底,力气也回来了泰半。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腿也不软了,人也不晃了。也有力气嚷嚷了:“人都哪去了?怎么就剩你一个了?阮烟雨那女混蛋呢?我表哥就没来看看我?我都为他皇爹连命差点搭上了,他不说守着我,也忒没良心了。”
月隐瘪了瘪嘴,自家太子走了不到两个月,这就只记得楚太子,不记得正牌心上人了。没好气地道:“楚太子倒是想来,可我听说楚太子在轩云殿也睡了七个日夜,今天早晨才醒来。大约被楚皇留住了,不然该第一时间就冲回来了。”
苏浅自动忽略她的黑脸,笑道:“我就说嘛,表哥不至于这么没良心。阮混蛋这几天没出去惹祸吧?”
月隐的表情有些怪异。苏浅挑了挑眉。
“倒是没惹祸。日日和克王呆在醉春楼呢。每天让夷陵姑娘给唱曲儿跳舞,还赖账。景掌柜头都大了,日日差人来太子府让咱们去接人呢。”月隐翻着白眼,将碗碟收拾起来招呼厨房的小丫头拿了下去。唠叨:“可怜的叶清风叶军师喔,若是知道了不知会作何想。”
苏浅摆了摆手,“你以为叶清风会不知道?那也是个手眼通天的,阮烟雨的一举一动怕都在他掌握之中呢。你当阮烟雨是真的女混混混迹市井呢?她这是逼清风来找她呢。真是俩混蛋啊。”她仰头长叹一声,道:“你叫月魄备车,我去把这混蛋揪回来,别给我把醉春楼祸祸了。”
月隐有些犹豫,“公主,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你身子还弱,明天再去吧。”
苏浅抿了抿唇,“你说得也对,我这身体软得很呢。这样吧,你去醉春楼把她给我叫回来,就说我找她。”
月隐这回没推辞,嘱咐了一句便出了门。苏浅立在门口望着她走过吊桥,去的远了,扒着门框喊了一句:“凌华,出来。”
瘦削少年落在房中,也不知是打哪儿出来的。“公主。”少年凌华抱拳一礼。
“今夜三更,到我房间来。”苏浅低声说了一句,摆了摆手,“你先隐了吧。”
凌华并没有多问什么,应了一声,隐了下去。
苏浅双手扒在门框上没动。目光落在吊桥上缓步而来的白衣青年身上,优雅从容的样子若澄空练月,惑人心魂。
青年正是上官皓月。远远瞧见苏浅,他唇角扬起一抹弦月般的笑容,脚下的步伐不动声色地加快了一些。片刻来到廊檐下,脚步站定,眸光似有似无落在苏浅身上,声若清泉:“醒了?身子还弱,别站在这风口上。”
苏浅无奈地一叹,“是还弱。不扒着门框都立不住了。想不到我苏浅也有今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