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激赏地望了一眼袁靖。“我也正为此事而来。上次调派人手的名单不是在浅浅你这里么?”
苏浅翻了个白眼。“你们何不直接说借我那四名侍女一用?拐弯抹角来要什么名单,名单管用么?不过都是些听令行事的人。”哼唧了一声,还是妥协:“只借你们一天。那四个丫头如今都有大用呢。赶快弄些得力的人和她们学学。别一有事就和我来借人。弄得好像你楚国很缺人才似的。”
那四名丫头,性子活泼天真,本事却不容小觑。
两人大眼瞪小眼不说话,苏浅继续牢骚:“你楚国的朝臣们都是摆设来好看的么?表哥,你压抑着他们不用,却来用我的人,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你楚国百姓怕是心都向着我这个苏国公主了?”眸光落在打开的书上,眉梢微微挑起。
楚渊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以她的话为意,反还打趣:“若是如此,浅浅你将来念及我楚国百姓对你的一片赤诚之心,就留在楚国岂不好?”话里的真真假假却令人难辨。
苏浅抬眸白了他一眼,嗤笑道:“你痴人说梦呢吧?就算你举国相送,我也许还嫌烫手呢。”摆了摆手,道:“你们还不顾你们的百姓去?还坐在这里聊上瘾了?她们四个金贵着呢,给我悠着点使。天黑前给我放回来,使坏了我心疼着呢。”
楚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嘴角浮着淡淡笑意,将茶杯放下,朝苏浅手中的书看了一眼,见是一本带插图的话本子,画画者技艺不咋地,画风之大胆却令人赞叹,画中赤身男女扭股糖似的缠绕在一起,拿刀劈斧砍都未必分得开。
赫然是春宫图。
那边袁靖的眼尾也扫见了,眼角微微抽搐着。
苏浅看得极是认真,还有评语:“画这个图的人一定是个没有实际经验的人,不晓得这个动作软体类动物可以做到,人就难以做到。也不知上官陌是怎么看下去的。唉,可怜的娃,我若早知道他看的是这类没水准的书,就给他没收了。他若学了这上面的,我将来岂不是要惨?不被折磨死也得被折磨废。”她神色自若到如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分毫没有害羞的自觉。
楚渊抽了抽嘴角,没有说上话来。
袁靖喝了口热茶,站起身,扯出个若无其事的表情来,道:“太子殿下,天越的冷了,咱们还是赶紧带人去看看吧。”手中不知何时拿了个纸包。包里不用看就知道是昨日约好来拿却不知为何没来拿的紫薯。
楚渊站起身,居高临下望了一眼插画,道了一句:“浅浅你,”余下的话却没说出来,抬脚就往外走。
苏浅头垂在书上未抬,漫不经心道:“那四个轻功太差,表哥你给她们拎出去,别像上次一样毁了我的雪景。”
她话落,楚渊已经抓着袁靖的腰带过了桥,又折回到厢房拎那四个丫头。一手一个,如长了一双翅膀般飞过了归云苑。两个来回后,人影便去远了。
屋中温暖如春。苏浅继续埋书中。
苏浅已有好久不曾如此用功。她前世今生加在一起读过的书要过一过称的话,不知有没有过百吨。她记得三岁的时候关在皇宫的藏书楼一关就是六个月,将藏书楼中数万本藏书一字不落看了下来。五岁的时候她来楚国小住,楚国皇宫的两大书库知著殿阅微殿她一钻进去就是小三个月。天下有名的书局她基本都拜访过。数年下来,她现自来到世上就干了两件事,读书和练武。十岁以前连吃饭都是从书本里挤时间出来吃的。曾经一度她一见到书就觉得头痛恶心。曾经一度也怀疑过那么拼命读书到底值不值得。活一世不易,是要随心所欲做个人人羡慕的花瓶公主还是要做个凭真本事执掌一方天地的强人,确实彷徨纠结过许多年。
彷徨纠结中就坚持了这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