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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城的时候,天色还尚早,但令孟青夏意外的是,一向勤勉政务的白起,竟然亲自陪同孟青夏回了寝殿,青夏感到意外,只等侍奉的下人退下了,她方才一脸古怪地看着白起:“白起?”
这个时候,通常是白起要召见大臣商议政事的时间,尤其是,最近白起似乎格外的忙碌,孟青夏很清楚,这似乎是与白起和礼容他们都在暗自寻找的那个人有关,但白起一贯不怎么希望孟青夏为这些与她无关的政事操心,孟青夏近来也“自顾不暇”,便也不曾多问……
白起嘴角微扬,将这个一脸困惑的小女人带向了自己,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只抬起了另一只手,动作不经意却极其细致地将她垂落的碎发轻轻地别向了耳后:“我听下人说,你这些日子,似乎胃口不佳,进食少得可怜,今天上午,且还吐了一回。”
白起的口吻的确是在关心她,但今日的白起……即便他对她仍是一贯的宠让和温柔,但孟青夏总觉得,白起的蓝眸太过深邃,也太过莫测了,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事能够逃脱那神秘的湛蓝似的,孟青夏忽然感到,自己在白起的目光下,竟是有些无处遁形。
果然,孟青夏早该知道的,发生在她身边的事,又有什么是能瞒得过白起的眼睛的呢?更何况……白起通常在日理万机的情况下,也总不免要过问她身边的下人关于她的身子状况的事的。
那么……想必白起该是也已经知道了,她的葵水,也曾有两个月未曾来袭……
孟青夏的身形忽然一顿,整个人也莫名地有些慌乱了起来,她的眸光闪烁,几乎想要躲避白起那太过深邃,就那样幽深地凝视着她,孟青夏眼底闪过的那一瞬的慌乱,几乎也没能逃过白起的眼睛,即便此刻的她,已经别过了脸,像是要掩饰:“没,没什么……也许,只是因为天气热了,我不怎么好食了……”
白起的眸光仍是深邃,深邃得有些复杂,尽管他也一度认为,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终于,白起还是轻叹了口气,揉了揉孟青夏的脑袋,他的动作极其温柔,就连说话的口吻,也温和耐心得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既是不舒服,就更不应该瞒着我,青夏。”
“我没事……”孟青夏仍是嘴硬。
像这般固执地闹脾气的模样,说实话,白起也有许久不曾见过了,他不由得无奈苦笑,继续耐心温柔地哄道:“我已经让人请了巫医来了,让巫医为你看看,总是好的。”
“白起……”孟青夏的脸色忽然一白,听说白起请了巫医来,她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但紧接着,那股这些日子她已经越发难以压抑的恶心感便又袭了上来,她的面色一变,便不住地干呕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都好像为此更消瘦了一圈……
见她如此这般难受,白起的眉宇蓦然一皱,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阔步往床榻而去,孟青夏浑身虚弱,难受得紧,便也只能任由白起抱着,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低喘着气。
这小女人本就娇弱,如今又是这般的难受……任谁看了都要心疼,更何况是一向疼爱她的白起。
白起命人请来的巫医不多时便到了,尽管大多数时候,白起都对孟青夏极致的纵容和让步,但像现在这种情况,孟青夏心中也很是清楚,白起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纵容她不许巫医来瞧的要求。
孟青夏几乎是全城白着脸的,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实在是难受,还是因为在担心巫医诊断的结果,还有白起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的……反应和态度。
前来的巫医向他二人行了礼,便在白起的示意下为孟青夏把脉,巫医和白起说了些什么,孟青夏便不得而知了,等白起再次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孟青夏仍是心事重重,目光有些闪烁和不安地凝视着白起,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捕捉白起脸上的每一瞬神情变化……
“白起……”
见她如此不安,白起却也只是弯起嘴角笑了,上前将坐在床榻上等她的孟青夏揽在了怀里,就如同得知妻子为自己孕育了子嗣的这天底下最平凡的丈夫一般,低下头,温柔无比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淡笑着安慰道:“为何这般不安的模样,这分明是一个好消息。”
见白起嘴角温柔带笑,确实看起来不像是有半分不悦的意思,孟青夏不禁有些茫然了:“白起,你……高兴?”
白起不由得好笑:“身为你的丈夫,这样的消息,难道不值得我高兴吗?只是……”顿了顿,白起的神情还是略微有些严肃了下来:“我唯一担心的,便是你,你本就身子娇弱,如今这孩子……分明将你折磨得更加虚弱了……”
孟青夏……是真的有些糊涂了,她几乎分辨不出,白起说高兴的话,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