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眠无奈,由了她。白芷姻便像只渴极了的小兽,就着杯口一点一点吸着里面的琼浆玉液,不过片刻功夫,啜了个精光。
再扬起小脸时,嘴唇被酒浸润得红润,简直如新采下的樱桃,汁液饱满,欲滴,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秦牧眠将已空的杯底朝她亮亮,颇为无奈:“不是说只尝一口的么?”
白芷姻咯咯一笑:“女人的话你也信么?”
秦牧眠索性扔了酒杯,自己也不喝了。
白芷姻见他将酒坛子重又封好,急了:“诶!怎么不喝了?”
“你的女儿红有年头了,喝多了,会醉的!”
“醉?那不正合你意么?”
白芷姻笑着,伸手便要去抱酒坛子,秦牧眠身子微微一倾,恰好挡住,白芷姻撅了撅嘴,也不强争,就这么歪着头靠在了秦牧眠的膝上。
“醉了就能看见想见之人,你难道不想看见她么?白芷姻呢喃着,眼睛宛如懵懂孩童,就这么望着秦牧眠。
秦牧眠抬手覆住她的眼睛,问:“你呢?你喝醉了是想见谁?”
白芷姻咯咯一笑:“我的心是雪楼的,喝醉了,自然想要见他。”
“雪楼不就在这院子里住着?你若想他,去他房里便是,与我呆在这一处做什么?”
“只是想让你尝尝我的女儿红,百草先生的金针太狠,你喝了我的女儿红,能舒筋活血,让身子好得快些。”
白芷姻的眼睛在秦牧眠手掌中一眨一眨的,呵得他掌心极痒,他将手掌移开,那双清亮眸子的光芒便如初升之日,能映出江山壮阔之姿来。
那一瞬间,秦牧眠心中是深深的震撼。
第一次见到一女子胸怀坦荡如此,大气不做作,这便足以让一个男子被其吸引,神魂颠倒。
可,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秦牧眠亦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白芷姻对他的兴趣极浓,他选择视而不见。
“夜深了,白姑娘该去休息了。”
不成想他这么一说,白芷姻反倒闭了眼睛,嘴中嘟囔道:“事情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赶我走了?”
秦牧眠无奈道:“想说什么,便快些说!”
白芷姻嘴角微微掀起一丝好看的弧度,缓缓道:“请太子爷喝酒吧,我能帮你解释圆满。”
秦牧眠觉得她是在说笑:“你要怎么掩盖眉儿已死的事实?”
白芷姻睁开眼睛,握住了秦牧眠的手,十指交扣:“你不用担心,这月十五约太子爷到天机阁去,一切都交给我便好。我说了,会替你实现你的心愿,大瀛的江山是你的,我会将你托向那至高无上的龙椅,看万民匍匐,山呼万岁!”
万民匍匐,山呼万岁!
秦牧眠被这个女子深深震撼了!
京城里的搜捕持续了多日,无论王公贵戚朝堂重臣,所有人的府邸无一例外被官兵搜了个干净。
搜到穆天凰的王府,当官兵杀气冲冲闯入后花园时,却见穆天凰怀中抱着个姑娘,小脸酡红酡红的,眼中淌着迷醉,二人衣衫不整,躺倒在花丛下,正是你侬我侬,好似两个人变作了一个。
看到官兵,姑娘惊叫一声,缩进了穆天凰的怀中,小脸羞得通红。穆天凰却不慌不忙,一展宽大的外袍,将姑娘裹了个严严实实,这边看她时柔情蜜意,那边抬眼瞪向官兵却是十二万分的不满,阴沉得骇人。
“这是要做什么,抄了我的家么?”
一声怒吼将还沉浸在方才香艳画面中的官兵的魂魄又给拉了回来,领头的是个极有眼色的,陪着笑就凑了上来。
“穆王爷,着实对不住,这不是废太子从宫中逃出去了,皇上下令让小的们缉拿,挨家挨户的搜,一家也不能放过,是以才扰了您的清静。只是,皇命难违,您看……”
穆天凰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要搜就快搜,手脚给我放干净些!”
领头的点头哈腰,答应着,朝身后官兵使了个眼色,便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搜查。老管家着急地跟着四处乱转,生怕这些官兵们手脚没轻没重的打碎了他们家王爷心爱的玩意儿。而穆天凰呢?玩笑似的,看也不看他们,眼中只有怀中美人儿,便见他手轻轻拍打着美人儿的背,耳语着什么,语气宠溺得像要将人的肠子都揉化了。这样一幅画面,在官兵野蛮的搜查下愈加显得含情脉脉,让人看了,心也忍不住跟着一动。
好容易,府邸搜完了,领头的十分抱歉地笑笑,领了兵又去往下家。夏侯洵望着他们的背影,唇边淡淡一笑,松开了怀中美人儿,起身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作了个揖。
“太子爷,对不住。”
便见那还半坐在地上的没人将面上人皮一扯,露出的却是男儿本色面容,极俊朗,只眉间一缕阴翳,聚了不散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