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洵紧紧盯着拥抱着的他二人,沉声道:“南宫牧眠,若是眉儿再出任何事,我定饶不了你。”
他拂袖离去,夏侯眉妩却仍在微微颤抖,秦牧眠看着她,心里仍为刚才见到的那一幕感到震惊,他一直以为夏侯洵爱的人是长歌,可如今却为何又对夏侯眉妩动了感情,他们不是亲兄妹么?
“眉儿,你与太子爷可真是兄妹情深啊。”秦牧眠冷冷地道。
夏侯眉妩惊抬起头:“哥哥他,他……”
秦牧眠摇了摇头,示意她住声:“你们有什么样的从前我管不着,你只需记住,你已经嫁给了我,身为南宫家的人,你的心都要完完全全给我,若做不到,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夏侯眉妩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的心在这里,它有话要给你说,你为什么不仔细听一听?”
秦牧眠愣了愣,忽然松开了她,站了起来:“你伤得很重,还是多注意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撇下夏侯眉妩便出了门去,夏侯眉妩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喃喃道:“我早就将它给了你,为什么你不肯要呢?”
夏侯洵出了黎王府,上马一路狂奔,脑海中全是夏侯眉妩蒙着纱布的模样,让他的心中有一团怒火在喷薄燃烧。
她竟然为南宫牧眠挡了一刀,没有为他夏侯洵,甚至也不是为秦牧眠,而是为那个随时都能撒手归天的病秧子。若输给秦牧眠,他夏侯洵心服口服,可是输给那个病秧子,夏侯洵不服。
更何况,夏侯眉妩竟然看不见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夏侯洵的脑子如一团乱麻,策了马便要赶往秦府,他要杀了秦牧眠,他早就知道,长歌刺杀他一定是秦牧眠的主意,秦牧眠表面与他合作,其实暗地里一直想要除他后快,既然如此,他夏侯洵也不会客气。
马儿在长街上荡蹄狂奔,惊了沿路的百姓,他们纷纷向后躲闪着,生怕夏侯洵的马儿一个不小心将他们踏在蹄下。夏侯洵扬鞭打马,马儿嘶鸣一声,加快了速度,只听得一声惊呼,一个身影被人推出,踉跄倒地,而此时夏侯洵的马儿已快要踏上了她的身体。
围观的百姓纷纷闭上了眼睛,以为马上就要看到一幅血肉横飞的画面。紧要关头,夏侯洵勒紧了缰绳,马儿受惊,荡起前蹄跨过地上蜷缩着的弱小的身躯,终于停了下来。
夏侯洵打量着地上的那人,见是一个女子,穿得衣衫褴褛,头埋在胸前,身子瑟瑟发抖,看那模样,应是一个乞丐。
夏侯洵居高临下,声音有些冰冷:“抬起头来。”
那女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脸上已带着泪痕,一张小脸虽然很脏,可仍能看得出眉清目秀,一看到这张脸,夏侯洵忽然间愣住了。
这张脸,与长歌很是相似,只是比长歌的脸圆些,看上去,年纪应比长歌还要小些。更巧的是,她的眼角有一颗泪痣,同样,是一颗朱砂痣。
“你叫什么名字?”夏侯洵问。
“梓莫。”女子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叫梓莫。”
“梓莫?”夏侯洵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翻身下了马:“可有受伤?”
梓莫摇了摇头:“没,没有。”
夏侯洵蹲下身来,直视着她:“可有亲人?”
梓莫又是摇摇头:“梓莫是孤儿,没有亲人。”
夏侯洵站起身来,不由分说便抱她上了马,梓莫发出一声惊呼,夏侯洵已在他身后坐了下来:“不用担心,随我回去,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亲人。”
梓莫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了,她乖乖地靠在夏侯洵的胸前,问:“哥哥,我们去哪儿?”
夏侯洵启唇轻笑:“皇宫。”
未央夜,明孤火。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闷雷轰隆,夏侯洵于梦中惊坐而起,却见景渊宫中电光明暗闪烁,那唯一一点孤火于不远处苟延残喘,照得他心惶惶然,扬声唤道:“梓莫,过来。”
等了半晌,却不见人回答,夏侯洵无奈下了床,亲手扑灭了蜡烛,于华丽宫室站定,漠然瞅着窗外。
电闪雷鸣,他心中从未有过的惊悸,总觉得有些不安,可是究竟为何不安,他却无法言说,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了,那是他无法掌控的未知。
又一声巨雷自天尽头滚过,隐约可闻微微啜泣,于夏侯洵心中掀起一丝狂澜,他回头去寻,却看不真切什么,恰好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景渊宫一室清亮,他这才看到帷帐处遮掩着的角落里,有个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
“梓莫?”夏侯洵向那团瑟缩的黑影靠近,想来应该是她。夏侯洵歇息时不喜身旁有人候着,自将梓莫带进宫,夏侯洵便命人在他寝殿中置了张小榻,与他的床榻间隔了扇屏风。他要求梓莫时时伴于左右,只要梓莫在,他会觉得心安,所以这样寂寂深夜,还能在景渊宫呆着的,除却梓莫,再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