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不愿,白芷姻狠狠道:“你身份特殊,不能被他看见,他不认识我,手上有这女人,他动不了我分毫。”
兰陵郑重看了她一眼,旋身离去。
白芷姻却仍立在原地,丝毫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像是在等着夏侯洵,听闻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在梓莫耳边轻声道:“你以为夏侯洵对你情深?皇室之人,怎会有爱人的心,不如我替你看一看他的真心?”
梓莫眼中泪水涟涟,迎向已出了殿门的夏侯洵,夏侯洵看见梓莫被挟持,目光变冷:“你是谁,把梓莫放开,我饶你不死。”
“我若怕死,还会夜闯皇宫么?”白芷姻笑道:“这姑娘的命我看上了,来找你讨一讨,可好?”
“你敢!”夏侯洵手已出招,无奈白芷姻藏于梓莫身后,夏侯洵怕伤着她,招招推至面门复又敛去,甚感为难。
眼前一缕飘红略过,夏侯洵忽然停手,定定看着梓莫,她纤细白嫩的脖颈上已现出一道极细的伤口,如今淌出血来。
梓莫纤眉紧蹙,面容苦楚,却仍朝夏侯洵拼命摇头,示意他不要管自己。
“放开她!”夏侯洵咬牙怒道。
“怎么,心疼了?”白芷姻笑得很开心:“你的心疼能持续多久呢?一个时辰?一天?还是一个月?”
“你到底想要什么?”夏侯洵的肩头因愤怒而颤抖。
“要你的命,你可愿意?”
夏侯洵深深看了梓莫一眼:“只要你放了她,我的命你尽管拿去。”
“依然不怕死?”白芷姻轻轻笑着,扼住了梓莫的咽喉:“若真想要她,七月初十,我在城外的桃花峪等你,那时,我要看到崇华帝的人头,否则,你就等着为这位侧妃收尸吧!这么俊俏的女子,倘若身体里的血被一点点放干,不知道美貌还会不会依然眷顾呢?”
她说完,飞上身边梧桐,沿途洒下斑斑血迹,夏侯洵唯恐梓莫伤得更重,不敢去追。
这一路离开皇宫异常顺利,沿途虽并未有宫中宦官跟踪,可行至半途,雪楼却突然出现,将梓莫从白芷姻手中接过,恰恰减轻了她的负担。
“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白芷姻想了想,笑道:“有一个地方极是稳妥。”
雪楼不言,跟在白芷姻身后,二人于夜幕中掠过重重屋檐,最后停在一处,却是秦府。
这地方她许久不曾来过,如今换了一个身份重回昔时居住的府邸,着实物是人非。如今白芷姻已不是触景生情之人,心肠狠硬,自然没有半分流连,径直到了后花园,那里花丛掩映处的墙面上有一块砖与其余的颇为不同,略有些突起,若按下去,便可看见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是藏人的绝好地方。
地道才一现出,头顶便凌空降下一条绳索,直直套向白芷姻的头,几条黑影在墙头闪现,是锦灰山庄的影卫。
白芷姻正待回避,已有人当先将绳索截住,清朗的声音带着威严:“谁敢动她?”
影卫跳下墙头,向秦牧眠叩首:“公子,属下知错。”
“传令下去,以后倘若有人敢动芷姻分毫,我要他的命!”
影卫领命,复又隐去,白芷姻笑道:“芷姻何德何能,竟在秦公子心中占有如此分量?”
秦牧眠闻言软语:“又耍什么脾气?”
他要上前牵住白芷姻的手,被雪楼挡住,秦牧眠扫了一眼虚弱的梓莫,眉头皱起:“怎么带了她来?”
“她如今是夏侯洵的心头肉,有了她,夏侯洵才更好控制些。”白芷姻笑着,当先一步下了密道:“借公子眠家中密室一用,可好?”
秦牧眠望着她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白芷姻将梓莫关入了密室的地牢中,那里曾经关押着的一个人让地牢泛出恶臭,如今这人早已不再,那股气味却仍没有消散,让白芷姻闻了,又想到当初所见的血腥画面,心头一阵哀伤,泛出阵阵恶心。
“你们将她绑好,我出去透透气。”她只抛下了一句,便迫不及待冲了出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秦牧眠和雪楼重又走了出来,地道的门阖上,再看不出痕迹。
“我跟夏侯洵定了一场赌局,你若想看,七月初十来天机阁找我。”
白芷姻淡淡抛下这一句,要跟雪楼离开。
秦牧眠拉住她:“我有事要跟你说。”
雪楼一贯温和的语气变得严厉:“芷姻,跟我回去。”
白芷姻看了雪楼一眼,终是走到了秦牧眠的身边。
“对不起,雪楼。”她道。
她随秦牧眠离开,雪楼注视着他二人的背影,眸子里透出浓浓哀伤,呆立了半晌,他终于说服自己,那人已不再是他爱的芷姻,他爱的芷姻,早将自己的身体贡献,而灵魂,已被百里长歌替代。
那个心狠的人是百里长歌,不是白芷姻。
他无奈笑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