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冻傻了么?”花绍没好气地看着她:“这是姜汤。”
长歌仍是苦着一张脸:“不好喝。”
“谁让你自找,早杀了这只畜生,也不用在雪地里挨冻,你啊,活该!”花绍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对了,白狐,长歌这才想起来,想要起身去寻,无奈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花绍伸过一只手来,葱般的手指厌嫌地捏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正是那只死去了的白狐。
“你在找它么?”花绍的声音在头顶幽幽响起。
“嗯。”长歌伸手想要接过,花绍却将白狐拿得远了些,怪叫道:“脏死了,你还要摸。”
“给我。”长歌不依不饶,花绍将白狐丢给她,眼睁睁看着那血沾上了自己最喜爱的衣裳,心疼死了。
“花少爷。”长歌抱着白狐,扯了扯花绍胸口的衣襟。
花绍面目狰狞地看着长歌那双沾了血的爪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嘴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什,么,事?”
“这白狐不是我杀的。”
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长歌等待着花绍随之而来的一顿痛骂,不料花绍只是随意一笑,淡淡地道:“我知道。”
“你知道?”长歌惊讶地抬起头来,正对上花绍狡黠的眸子,长歌瞬间蔫儿了下来。
花绍伸手戳了戳长歌额间的朱砂痣:“笨丫头,绿衣自小跟着我,她的功夫是我教的,我自然熟悉她的手法。”
长歌泄了气:“那你也不戳穿我。”
“我不想让绿衣那孩子失望,而且,”花绍看着长歌,坏笑道:“我想等你自己招出来。”
本以为长歌会冲他发一通脾气,谁知长歌一反常态,叹了口气,恳求他:“花少爷,再借我用一次你的落花剑好不好?”
花绍没有吭声,只默默地取来了落花剑,递给了长歌。长歌拔剑出鞘,寒光射入她的眼睛,将她的眉眼也冻得冰冷了。长歌费力地坐起身,花绍一双手掌扶在她的腰间,支撑着她虚弱的身体,长歌看着怀中那只好似睡去的白狐,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话音刚落,她便将白狐抛向空中,手握落花剑朝空中漫不经心地一扫,浓浓的杀气便将花绍的发丝吹得飞扬起来。他始终紧紧盯着长歌,那张倔强的脸庞上的隐忍显而易见,花绍知道,她在悄悄藏起自己的善良。
真不知道这对于她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剑落,回鞘,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落在长歌手上,她看也不看,便向花绍递去:“这样算数么?”
花绍接过白狐的脑袋,轻轻放在了桌上,认真道:“算数。”
长歌冲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便向他怀中缩去,花绍抱紧了她,却仍觉得怀中的玉人儿身体冰冷得很,隔着衣服,他也可以清清楚楚感觉到长歌在不住发抖。
“冷,”长歌意识再次模糊:“我好冷。”
花绍觉得不对劲了,抱紧了她,施展轻功来到了琢玉轩,汤室早已准备好了,花绍屏退了下人,抱着长歌和衣走入了浴池。
水温正好,长歌仍是瑟缩着,紧紧靠在花绍胸前。花绍将缠绕在长歌身上的衣服一把扯去,拥着她沉进了水里。
温暖的水将长歌紧紧包围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就要飘走了,可是一双大手有力地托住了她,丝毫不让她远离半步。她想起来了小时候与爹爹一起放风筝,风筝在高远的天上自在地飞翔着,却总不能走远,因为它身上有根细细的丝线,牢牢地将它拴在地上执线人的手上,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想,那只风筝是永远得不到自由的,天地浩大又如何,它无法自在遨游,好寂寞呵。
“唔。”身体渐渐温暖起来后,浓重的窒息感袭来,喘不过气来了呢,长歌心中呐喊着,身子开始微微挣扎起来。
大手忽然使力,拖着长歌冲出了水面。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长歌深深地吸了几口,头脑才渐渐清醒了些。她虚弱地半睁着眼睛,触目所及是望不到头的水面和氤氲的雾气,什么都是模糊的,长歌晕晕乎乎地向后靠去,正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肌肤相触的刹那,长歌的心安静了下来。
“眠哥哥……”长歌喃喃道,伸手环住了那个结实的胸膛。
花绍的身子微微一震,看着长歌像蛇一般缠上了自己的身体,口中叫的确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他摇头苦笑:“笨丫头,知道什么叫煞风景么?”
花绍拍了拍长歌的脸,想将她唤醒,不料手上一湿,长歌的眼泪便扑簌簌掉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