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晃晃悠悠,总有一处温柔,不经意地将人打动。
就像,宁玉槿从来不曾想到,那么霸道利悍的男子,竟也会有这般温柔的举动。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鲜明,带着硬硬的刀茧,将那素丈青丝统统拢起的瞬间,甚至能感觉到那指腹划过脑勺的温热。
他低着头,带在手中一绕,几个转手间,便给她束了一个端端正正的男士独髻。
头,服服帖帖。
动作,一丝不苟。
宁玉槿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头,那伸出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
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海浪潮涌狠狠地扑打过一般,脑袋完全进水了,全程就只盘旋着一句话:墨敬骁给她梳头,墨敬骁给她梳头……
他丫的,墨敬骁居然给她梳头!
这事要是传到盛京城里,赵姨娘也会“垂死病中惊坐起”,飞奔过来找她拼命吧?
更别说宁玉凝以及一众做梦都想着嫁墨敬骁的大家闺秀们了,铁定在背后说她坏话、诅咒她喝水呛死走路摔死、然后想各种手段来将她抹黑得一无是处、最后再弄点手段,直接“好事做到底”送她一命归西。
啧,梳头引的惨剧,简直让她想都不敢想!
更何况,墨敬骁给她梳头的初心,只是因为她一直梳不好、耽误了时间啊,这样解释有人会信么?
宁玉槿默默地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将自己的嘴牢牢封住。
换好衣服以后,再继续刚才的两人同骑话题。
宁玉槿大概脑袋里刚才进的水还没排出来,所以在墨敬骁再次冲她伸出手的时候,她想也没想,也将手伸了过去。
一握,一拉,一拽。
她骑上马之后,便被墨敬骁一双铁臂圈住身体,牢牢箍在了中间。
“定王殿下……”
“不要叫这个。”墨敬骁几乎下意识地开口打断。
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她叫他定王殿下,反倒是喜欢她偷偷地在背后叫他墨敬骁。
只是让这妮子当着他面叫这个,她是绝对叫不出口的。
宁玉槿果然呆住了,有些茫然地回转过头看他:“那我叫你什么?”
墨敬骁抬起头,不去看她那白净清秀的脸,随口说:“随便叫吧,别暴露身份就行。”
随便叫?
定定?墨墨?骁骁?敬骁?
为什么她脑袋里面冒出来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奇怪?
宁玉槿沉默了片刻,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骁爷?”
墨敬骁面色一黑,也没应一声,双手抖着缰绳,纵马飞奔而去:“驾!”
*
“这里怎么那么安静啊?”
宁玉槿和墨敬骁在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下了马,一路慢悠悠地从村子中间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