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阿哥拱手行礼后,恭敬的讲道,“回皇阿玛,儿臣觉得太子所言极是,对于小族,改旗本是一族之事,但佟佳氏改旗,便是国事,佟佳氏历代繁茂,并非本朝而荣耀,早在太祖时,生下广略贝勒和礼亲王的元妃便出自佟佳氏,几经繁衍,子孙延绵,改旗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惠妃面带欣慰,纳兰一族的血不会白流,开牙建府后的大阿哥已经颇有见解,早晚会夺回失去的一切。
岚音感叹,皇子们日益成熟,紫禁城的风向又不知吹到哪里。
玄烨哈哈大笑,“好,太子和大阿哥之见解,句句在理,为大清之福。”
“谢皇阿玛谬赞。”太子和大阿哥恭敬如初。
岚音却从太子的眼神中捕捉到一抹得意和挑衅。
玄烨抬起头,望着台下安坐的阿哥们,个个生龙活虎,器宇轩昂,这便是皇祖母口中的传承,斯人故去,新人辈出,大清的江山才能万年长青。
玄烨渐渐扫去脸上的阴云,疼爱的口吻讲道,“对于此事,众阿哥可各抒己见,言者无罪。”
各宫的嫔妃见太子和大阿哥出彩,心中本便不服,见皇上难得的喜悦,拷问众阿哥,皆面带喜气的望着自己最为倚重的阿哥,翘首期盼。
岚音也同样望着褪去顽劣却仍满脸稚嫩的八阿哥,柔和的眼神,安稳着八阿哥躁动之心。
三阿哥随即站立,“回皇阿玛,儿臣的想法与太子和大哥相同,改旗需从长计议。”
一旁的四阿哥却面色冷清,不愿多言。
五阿哥跃跃欲试,“回皇阿玛,儿臣同意裕亲王的提议,自古还族还祖为头等大事,当年受汉人压制,佟佳氏族才不得已而改姓为之,如今是满族的家天下,当然要为先人正朔。”
七阿哥虽有腿疾,却不甘示弱,“儿臣与五哥想到一处。”
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还年幼,自然少些主意,皆默不作声。
荣妃泪眼婆娑,三阿哥温文儒雅之气,素有文人风骨,熬了这么多年,终于见亮儿了。
“四阿哥为何不语。”玄烨似乎也看不透四阿哥,德妃温柔娴静,皇贵妃睿智绰约,但谁都没有影响到四阿哥,相反在众阿哥中,只有四阿哥继承了自己冷峻的性子。
“回皇阿玛,此事关系到皇额娘的母族,儿臣避嫌,不愿多语。”四阿哥缓缓讲道,颇有风度。
佟佳皇贵妃面带喜悦,挺直了腰板儿,轻蔑的瞄向脸色青白的德妃,示威嘲弄之意,刻在表里。
岚音也没有想到四阿哥竟然如此识大体,看到皇上惊讶的双眸,岚音紧盯着四阿哥,皇贵妃果然厉害,虽然无子,但仅此一子却抵过数人。
“好,好,四阿哥知书达理,善莫大焉。”玄烨连声夸奖,一饮而尽杯中佳酿,眉峰舒展,霸气十足,又恢复了运筹帷幄的帝王气势。
温僖贵妃和宜妃眼底满是妒忌和怒火,只可惜九阿哥和十阿哥年幼,怎能和兄长相提并论。
岚音凝神不语,帝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即使是尧舜转世,但错过时机也难争天下,如今年长的阿哥已经凸显才能,恐怕后宫中再有所出的奶娃子早已经不是对手。
“八阿哥没有见解吗?”玄烨盯着踌躇满怀的八阿哥,含笑问道。
八阿哥缓缓站立,一副大人模样,坚定的讲道,“回皇阿玛,儿臣有不同之意。”
“噢?”玄烨望着八阿哥那双与岚儿极像的眼睛,微笑惊叹。
福全仔细打量着八阿哥,双眸如墨,眼若清泉,脸颊棱角分明,俊美潋滟,不但继承了岚音的仟秀的容貌,更是与皇上眉宇间灼灼其华的神情相似,的确是温润君子。
只听八阿哥略带稚嫩,谦恭的讲道,“裕亲王所言乃是众望所归,而太子皇兄所言是大清之本,贤人曾讲,入其俗,从其令,更有奚祁举贤不避亲仇的典故,所以儿臣想,佟佳氏虽然为汉军旗,但世人皆知其来龙去脉,源远流长之根源,没有必要再为改旗。
而佟都领文韬武略,此乃大清英才,即使无皇亲国戚的荣耀,也会造福一方百姓,皇阿玛可单独将其一脉抬旗,彰显皇家天威,改一脉更胜于改一族。”
“好。”玄烨拍案而起,从未想过年幼的八阿哥有如此绝妙的见解。
裕亲王满眼赞赏,八阿哥身份尊贵,果然是人中之龙。
岚音也惊讶不已,此法的确是妙计,既了却皇上心愿,又未动大清命脉。
佟佳皇贵妃眼底却无喜悦,眸光愠怒。
宜妃和温僖贵妃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对面。
最令温僖贵妃懊恼不已的是,八阿哥的气势盖过了所有人,坐在八阿哥身边的九阿哥和十阿哥正卑微的仰着头,满脸崇拜的盯着八阿哥,追随之意,显而易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