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内,温僖贵妃的发鬓间斜插着一只碧玉簪子,衬托其高贵蛮横的姿态,浓妆艳抹的惠妃和通嫔,安坐两旁。
“盛京老城中传来的圣谕,惠姐姐可是瞧仔细了?”温僖贵妃笑意盈盈,
“皇上着你我二人恭迎太皇太后回宫,不可有半分怠慢之心。”惠妃回应道。
“皇上真是注重孝道,便是给你我一百个熊心虎胆,也不敢怠慢太皇太后啊。”温僖贵妃放下手中的茶盏。
通嫔微微点头随声附和,惠妃眸光中带着几分不明,话锋一转,“永和宫的德妹妹还是不肯落胎,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皇贵妃代为皇上拟定的懿旨,本宫也看了,既然德姐姐依旧如此偏执,又能怎样?”温僖贵妃摇着头,为皇子竟然到如此地步,真是笑话,小门小户所出的女子,永远登不上大雅之堂。
一时间,储秀宫内静寂无声,三人似乎都在思索,上天为何如此怜爱德妃,竟然一次次身怀皇子,清雅的茶水中渗出淡淡的酸气。
“近日宫中传闻良贵人的事,温妹妹可有耳闻?”坐在一旁的通嫔神秘的话语打破寂静。
“哦?”温僖贵妃故作惊讶。
“哎,温妹妹整日在储秀宫内绣花儿,真是不问世事呢。”通嫔奉承道,“宫中早已传开了,良贵人和太子在山海关被山贼掳走,整整一夜后,又被山贼送回,听闻良贵人是以身相托,失去清白,才换回自己和太子的平安无事呢。”通嫔掩口,不屑的讲道。
“竟有此事?”温僖贵妃瞪圆丹凤双眸。
“那良贵人本便就是狐狸媚子,上回被皇上冷落,因罪关进宗人府大牢,却能化险为夷,怀有身孕而重获盛宠。这次竟然将山贼也收入罗裙之下,咱们的皇上却仍然偏爱她,真是气人。”通嫔咬牙切齿道。
“是呀,皇上这次东巡祭祖,本应带温妹妹一路随行的,不知那良贵人用了什么法子,迷惑皇上,才获得出宫的机会,手段恶劣,心肠歹毒,却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便是连姐姐我都看不下去了。”惠妃附和道。
温僖贵妃暗自愤怒,不动声色,自己可绝对不能做那无辜的靶子,正中下怀,岂不是中了散布谣言之人的圈套?慢条斯理道,
“惠姐姐与通姐姐都是宫中的老人儿,怎能误听误信,那不久之前的眉山夫子一事,可是同出一辙。”温僖贵妃挑着柳眉。
“这怎能相提并论,若不是良贵人几次从中破坏,温妹妹早已为孝昭皇后报仇雪恨,荣妃早已惨死宫中,姐姐也是为温妹妹不值啊。”惠妃句句真情。
“那又能如何?你我皆是名门之后,但皇上偏偏喜欢那贱蹄子,听闻皇上为八阿哥赐名胤禩,照这样下去,八阿哥早晚会加封为亲王的,将来若是皇上爱屋及乌,那……”温僖贵妃浅笑,“如若到了那一日,两位姐姐可是抚育新皇有功,还要拉本宫一把啊。”
通嫔满脸怒气,嗔目怒骂道,“辛者库之子继承大统,真是闻之未闻,难道泱泱大清后继无人了吗?”
惠妃警示的眼神飘过,通嫔知趣的低垂着头。
惠妃则满脸堆笑道,“温妹妹真是仁慈,有母仪天下之风,对良贵人和八阿哥如此寄以厚望,那便借温妹妹吉言吧。”惠妃极尽奉承,“但依姐姐看啊,温妹妹正值年华,早晚会为皇上产下皇子,温妹妹所生的阿哥,那才是贵不可言之人,怎能轮到那卑贱之人?到时候还是要仰仗温妹妹啊。”
温僖贵妃丹凤含笑,“惠姐姐真会讲笑。”
“话虽如此讲,也莫要大意,良贵人可生了九条命。”通嫔恨道。
温僖贵妃望着窗外的黄绿之色,“那便一条一条的数着,看看她能得意到何时?”虽然心中极力压制,但惠妃所讲皆是实情,良贵人便是自己的克星,必要处之。
惠妃与通嫔相视而笑,此行目的果然达到,借他人之手除去良贵人,通嫔再行收养八阿哥为子,是最好的结局。
如若不成,再行下策,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弃送上门来的恩泽,都阻挡不住大阿哥登基为帝的脚步。
惠妃眼底显露出贪婪阴暗的神色。
温僖贵妃昂着头,盘算着家姐的冤仇,钮钴禄家的荣耀,这宫中容不得妇人之仁,挡在面前所有的障碍,都要一一扫清,即使双手沾满鲜血又如何?笑到最后,站在高位才是胜者。
惠妃与温僖贵妃比肩而立,暗藏的心思不言而喻,亦敌亦友,相通的只有贪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