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音黯淡的脸色无光,轻轻的讲道,“你们都高估了皇上对我的情谊,在他的眼中,排在第一位的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然后才是风花雪月,夜夜笙歌,更重要的是。”岚音苦涩的承认,“在后宫之中,又不是单单只有我一位女子,而我也不是他心中唯一的女子。”
“不是的。”落霜放下手中的番纹锦盒,急忙反驳道,“主子,奴婢追随皇上身边甚久,皇上的性情,奴婢还是知晓一二。皇上性子沉稳,不似太宗和先帝那般炙热,将所有的深情都表露与面。
只要是因皇上自幼受先帝的冷落,又见孝康章皇太后不受先帝喜爱,独自在宫中垂泪,险些苦瞎双眼,而使皇上更加痛恨独宠后宫。
后来皇上以聪龄登基,又受到四大辅臣的掣肘,每日临朝都是如履薄冰,如坐针毡,更加练就阴柔隐忍的性情,但看似清冷之人的皇上,实则心中却暖如骄阳,热辣如火。
皇上对张娘娘、荣妃都是怜爱有加,并无爱恋之情,对嫡妻孝诚皇后更多也为敬仰,感激。毕竟那时皇上年少轻狂,又险些被鳌拜逼宫退位,非常人所能担之.
待清除乱党后,皇上亲自执政时,大清的江山更是内忧外患,岌岌可危,前几年,皇上都是在漏风漏雨的宫殿内废寝忘食的批阅奏折。如今皇上登基二十一年,天下大定,才缓口气来。
这般的天之骄子的男子,怎能会对主子虚情假意,奴婢自从知晓主子身世后,深思熟虑,既然皇上明知主子为察哈尔部唯一的嫡亲血脉,而仍捧至手心疼爱,没有斩草除根,便证明了皇上的心意啊。
当年主子身怀八阿哥命悬一线时,是皇上深夜前来宗人府,带来救命的灵芝,救下主子和八阿哥,而事后又让奴婢和林太医立下重誓,永远不得告知主子真相,这都是皇上对主子的情谊啊.
所以奴婢可以断定,皇上一刻也未成忘记过主子,只是不知如何与主子相处,胸藏剪不断,理还乱之意。”落霜倾情相告。
岚音的泪早已泛滥成灾。
曹嬷嬷也为之动容,“主子,这正是天意,皇上若能爱屋及乌,将江山社稷托付给八阿哥,也省了咱们的力气,这是最好的解决之策,否则他日,真的短兵相见的话,恐是血染金殿啊。”
岚音微点着头,她绝不能看到那残酷的情景发生,她要阻止这一幕的发生。
“主要主子博得盛宠,挑拨大阿哥与太子两败俱伤,空出储君之位,八阿哥才有机会,咱们的百年大计定能大成。”曹嬷嬷污浊的眼中泛着光泽。
“主子,相信皇上,也遂了自己最初的心意。”落霜心底由衷的期望岚音与皇上重归于好。
“让我好好想想。”岚音清雅的脸上布满闲愁。
随着曹嬷嬷和落霜的离去,长春gong内幽暗肃静,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时近时远行酒欢乐的喧闹声,岚音又回想起那个最初的元宵夜,自己曾怀着忐忑的心与他并肩坐在高处,他用满是薄茧的大手,温暖的包容着自己冰凉的小手,驱散寒意,十指相牵的暖意丝丝入心,如今却已往事如风,他竟然狠心的看自己跪于磅礴大雨中而不顾。
岚音望向窗外那缕模糊的月色,眼中流下两行清泪,天上斜挂的伸手可摘的枝头明月,都是骗人的假象,好似自己与他之间的情谊,虽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每日仰望巍峨肃穆的乾清宫殿,岚音知道那是自己永远也触及不到的高处。
朦胧的睡梦中,忽然闻到一阵酒香,熟悉的身影映在眼前。
岚音的眼中噙满热泪,绝美的脸上却挂着笑意,伸出瘦弱的双手,颤动的触向此生最爱的男子。
玄烨微醉的脸颊上,淡淡的红晕,凌厉的眼神被蒙上一层暖意,轻抚着岚音的泪痕,深情的唤道,“岚儿,朕想你。”
语浅情深的呼唤,令岚音在这冰冷的元宵夜里,努力的去忘却所有的仇恨,眼底只有他一人。
“木槿花开朝暮落,皇上心中可还记得臣妾这株木槿花吗?”岚音死死拽住玄烨的手,低泣的问道。
压抑多时的情感如决口的堤坝,倾泻而至,玄烨抱紧怀中的岚音,坚定的答道,“朕从未忘记。”
岚音苦笑,心如刀割,“皇上醉了。”未成忘记又如何,木槿花碎,心已死。
玄烨睁着赤红的双眼,禁锢着岚音,焦急的辩解道,“朕没醉,朕的心里,从未忘记过岚儿。”
“皇上。”岚音的柔声细语早已淹没在玄烨的热吻之中。
冲荡在唇齿间的爱恋,消融着彼此心中的仇恨,寒冷的夜中,相互依偎取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