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医心疼的开过药方后,才发觉地上星星点点破碎的木槿花耳坠,深知岚音心中的凄苦,不动声色的俯身将其一一捡起,揣入怀中。
这一夜,长春gong内宫灯长明,而紫禁城的深处却陷入深深的争吵中。
“如今良贵人对皇上伤心痛绝,恨意心生,正是最好的时机。”阿达木沙哑的声音讲道。
“不可,如今良贵人身子娇弱,如若如此,岂不是将她逼到绝路?”温润的声音反驳。
“事出蹊跷,皇上为何转了性子,对良主子变得无情无意?莫非发觉了咱们的密事?”疑虑的声音问起。
“皇上小儿骄纵成性,荒淫无道,只顾一时贪欢,有何情意可言?如今的情形最好不过,只有恨才能让人一直走下去。”阿达木喜悦的讲着,
“将军带着一众故人在城郊村落,隐居蛰伏多年,皇上小儿若是知晓,早已派兵围剿,咱们也是危险重重,但却悄无声息,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百年大计已踏出一步,日后才会更有希望。”
夹杂着和煦的暖风,轻轻的拂过每个人的脸颊,吹进那时刻紧绷的心田,更吹淡了遮掩住皎洁月光的重重黑云。
阿达木仰天长叹,颤抖的讲道,“确是到了让良贵人知晓一切的时候,大汗泉下有知,定会保佑八阿哥安健成长。”
黑夜下,胆战心惊的一幕,渐渐隐去。
长春gong中的岚音辗转反侧,孤枕难眠,静静的守在白烛前,暗自垂泪,不知八阿哥是不是又哭闹不已,不知八阿哥今后还有经历怎样的磨难?
忽听外面簌簌的脚步声响,岚音疑虑,莫非是皇上又来了?他还来做什么?难道要自己死去才心甘吗?
“主子?”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岚音迎着暗淡的烛光,只见曹嬷嬷走到屋内,心头一惊,难道是八阿哥又出了什么事情?无根的心再次揪起,焦虑的问道,“可是钟粹宫传来不好的消息?”
曹嬷嬷心疼的摇着头,跪倒在地,“主子勿要为八阿哥伤神,奴婢已嘱托钟粹宫的故人代为照料,今夜前来,是因奴婢有要事一直瞒着主子,见主子和八阿哥受此大辱,实在不忍再存心隐瞒下去啊。”
听得八阿哥有人关照的消息,岚音感激万分,早便知曹嬷嬷历经三朝,定是心中有事,但因曹嬷嬷从未生过谋害自己之心,更是忠心耿耿照料八阿哥,自己又何必在意太多?
岚音柔弱的咳嗽几声,安宁的讲道,“多谢嬷嬷亲为照料,嬷嬷身在长春gong多日,咱们已是一家人,嬷嬷何必如此客套?我也是不在意那些的。”
曹嬷嬷恭敬迎着岚音的双眸,坚定而语,“奴婢多谢主子信任,不过此事重大,与主子息息相关,因为奴婢知晓那对龙凤血镯的来历。”
话音未落,岚音已大惊得险些打落手中的青瓷茶盏,径直的站立起来,“到底为何缘由?”
“主子稍安勿躁。”只见曹嬷嬷转向外室,低声的讲道,“进来吧。”
阿达木和林太医静静的跪落在地,岚音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缓缓坐下,心中充满数不清的疑虑。
“奴才阿达木给公主请安。”阿达木厉声叩拜。
曹嬷嬷轻轻拍着岚音冰冷的双手,温情安抚。
“公主莫要惊慌,奴才逾越,公主可是察哈尔可汗和温庄公主的血脉,是世间最为尊贵的公主啊。”阿达木激动的讲道。
岚音望着饱经沧桑的阿达木,瞪大了双眼,额娘是温庄公主?大清国那位最美艳的公主?而平日里唯唯诺诺的阿玛,竟然是昔日的察哈尔可汗,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解的眼神望向最为信任的林太医,却从林太医满眼真情的回应中,看到了曾经属于皇上的那滚烫炙热眼神。
岚音一时间不知所措,躲闪回避。
孤夜长灯,白烛流尽清泪,掩盖住银烛台的光泽,但掩埋于世间的真相,却顷刻显露,掀开了冰山一角下汹涌万分的滚滚浪涛。
阿达木眼含热泪,讲诉着众人苦苦挣扎坚持的一切。
岚音的心一次次揪起,面对所有的仇恨苦难,到底如何面对?
原来平日里恬静的额娘,早已看透世间的荣华富贵,疾苦愁云,更是用心良苦,誓死不让自己入宫,那是心存保护,让自己远离纷争啊。
谁知自己却违背了额娘的遗愿,到底身陷阴谋的漩涡,岚音含着热泪抚着黄梨木茶几上那支喜鹊梅花簪子,失声痛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