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招棋真妙。”
白沐川看着视频画面里,吴大夫被众记者包围,然后按着角本,一步步的将众记者的采访方向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引导,不由轻赞两声。
红酒杯在手中轻扬,他是打心眼儿里佩服凌晨,瞧瞧,同样的事儿,让他处理起来,就焦头烂额,可到了人家手里,不过一个电话,一个方向,就彻底坐实了周郁委屈到不行的角色,估计,明天经过这些记者有意无意的妙笔生花,凌太太刹那间就会成为最最无辜,最最白莲花又最最大仁大义那个。
也是,亲生父女二十几年不能相认,都是为了顾全一个不识大体的女人的感受,还有死了的周郁的亲妈,那也是一个痴情又善良的女子的楷模,不忍让本就支离破碎的家庭支体,自己忍着委屈难产生下女儿,郁郁而终,噢,瞧瞧,连凌太太的名字,都成了记者大作文章的依据。
周郁,一个郁字,一个女人一生为爱付出的缩写,啧啧,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白沐川连连感叹,感叹的杯里的红酒都要漾出杯沿了,连忙探着手臂示意对面的男人端杯,“碰一个,庆祝一下呗。”
“有什么好庆祝的。”
凌晨淡淡的收回眸光,不见喜色。
白沐川嘴角一抽,扬了扬眸,“尘埃落定,还不值得庆祝。”
而且,在不惊动凌太太的情况下就尘埃落定,多好的事儿啊。
武子衍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白沐川,对于他的脑回路缓慢,再度无语,目光捎带瞟过垂眸不语的陈鹜德,小声提醒了一句,“还有个罪魁祸。”
呃……
白沐川傻X一般的愕了一下,嘴巴张成了O型,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凌晨,“你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
比起刚才那句平淡,这句显然有了点情绪。
在一起这么久了,凌晨偶尔的小动作很容易被白沐川解读出来他此刻的情绪,甚至心里在酝酿什么。
当然,这也要在凌晨不打算瞒着他的情况下。
他有些小紧张的咕咚咕咚仰头把杯里的红酒喝了,啪的一声,将杯子落到桌面的时候,咂巴下嘴,再次确认,“动她,你不怕她家那边……”
“这是C国。”
一句C国,压的白沐川直接噎的说不出下面的话。
武子衍也被呛的轻咳一声,看的出来,凌晨是动了真怒了,也下定了决心了。
“姚佳的国藉,要出手,就要打准七寸。”
没人开口,朱崇玩味的抛出一句令其他人费解的话。
“姚佳的国藉怎么了?”
武子衍这会儿脑回路也有点跟不上了。
朱崇到是不介意替他解惑,“姚佳的母亲两个月前婚变,突然嫁了个小国的权臣,一个月前,姚佳的国藉变更。”
武子衍:“……”
白沐川:“……”
陈鹜德皱了下眉,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到凌晨身上,似忖度,又似审势。
凌晨原本垂落的视线,陡然一挑,刚好与陈鹜德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今天记者会,陈鹜德的表现非常不错,可以说一力将周郁保护在身后,自己承受了极有可能被议论非非的忘恩负义的名声。
毕竟将养育自己二十几年的母亲置于现在这样的境地,舆论纵然会相信,却也会觉得有些不近人情。
所以,凌晨心里对陈鹜德还是改观不少。
或者说,但凡对他太太好的人,他都不会让这份付出化作流水。
抬手,将桌上的烟盒拿了过来,抽出一根,送至嘴边,火机点燃的时候,他随手将烟盒抛给陈婺德,“要不要来一根。”
“不用。”
陈鹜德不抽烟。
这条命好容易捡回来,他对吸烟喝酒一率排斥在外,纵使有应酬,也有秘书代劳。
对于他在这一点的坚持,凌晨不置可否。
白沐川闻着烟味,烟瘾上来了,候着自动转台转过来的时候,探手拿了烟盒,“我也抽一根。”
“给我一根。”
武子衍也想抽一根,在白沐川探手拿烟盒的时候,直接说了一句。
白沐川递他一根,顺便问了句朱崇,“朱市长来不来。”
“我有。”
白沐川:“……”
武子衍:“……”
朱崇赤祼祼的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烟盒的行为,真是活脱脱的用巴掌啪啪的打在白沐川和武子衍的脸上啊,这是在说他俩贪小便宜?
卧槽,一根烟,至于不至于啊。
点,还是不点,真特么折磨人啊。
朱崇自在的点了烟,一口烟圈从嘴里吐出,在烟雾飘散的时候,他吐了口气,目光略显认真的睇向凌晨,“想到什么。”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似笑非笑,凌晨两指间烟蒂明明灭灭的冒着青烟,侧身仰颌与朱崇对视的目光,氤氲着狐狸狡猾又奸诈的光芒。
朱崇真特么想抚额,他脑子里不过飘过那么个想法,压根就没真的想用。
“不行。”
“好啊,凌氏股票跌的狠了,未来十年,都要休养生息了。”
卧槽。
朱崇刚刚拒绝的面孔还未及变化,就被凌晨一句休养生息打的五颜六色,尼玛,不带这么赤祼祼的威胁的。
说好的一千万无私支持政府项目是不是就这么泡汤了?
而且,还不只一年,十年,你丫的,是想从此以后,桥路两归了吧?
奸商,奸滑无比。
他怎么就认识这么个奸商呢。
呸,哪是他认识的,明明是莫骄阳这厮牵的线。
归根到底,他怎么就认识莫骄阳了呢?
瞧瞧,这一路走来,他都被他拉进坑里多少回来。
朱崇真觉得自己可能就此埋进坑里,都要爬不出来了。
忒特么不是东西了。
间谍,总得有东西吧,要是没东西,随便扣顶帽子就想扔进大狱,你当是古代消息不达的时候呢?指不定这边姚佳没进去,他都得被扣上个烂用职权的帽子。
可特么找到能把间谍这帽子扣的实实在在的东西,又得多费他多少心思。
这买卖,摆明了就是亏本的,人家为了护着媳妇,把他算计的死死的,朱崇趟了这趟浑水,想撤,撤不出来,只能紧抽了两口烟,剩余三分之一的时候,狠狠的用手掐进烟灰缸,咬牙切齿的哼道:“我要一个亿。”
“成交。”
卧槽……
你特么就不能犹豫犹豫?
朱崇被凌晨逼的要疯了,真恨不得莫骄阳一纸调书痛快把他从这破地方调走,送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比在这儿受这小子的算计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