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又笑起来,毫无形象,他多少年没有这样笑过了,他不记得了,他实在受不住了,用双手牢牢捏住了雨柔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近,在她耳边道:“你别欺负我现在‘腿脚不便’,等到关起房门,看我怎么加倍奉还,别忘了你的一只手可不方便。”
雨柔可怕痒痒,这要是关起门来,她肯定挠不过他呀,于是她就马上无比诚恳地道:“大侠,小女子认输了。咱们两清了啊,行不?冤冤相报何时了,做人要胸怀扩大,得饶人处且饶人,发挥你男人胸襟的时刻到了,我会见证你的人品,并为此对你产生滔滔犹如江水般的敬仰!”
天佑听毕雨柔的说辞,忍不住笑得肚子抽疼。
清晨的花园里到处充满着两个人的欢笑,连齐晖也退避三舍,他从未见过主人这般没有形象,和一女子疯成这样。
耳力极好的七公子一宿没合眼,好不容易早晨合了合眼,就被这两人这么大的动静给惊醒,索性他也不睡了,默默立在假山后,看着疯闹的两个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忍着笑意,他甚至庆幸自己不怕痒,不然这也能成为弱点。
他心里流淌过一种奇异的羡慕感,和一个人如此亲近无暇地嬉闹是什么感觉呢?
他好像错过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
他一路跟着他们二人,他们去吃了早膳,又去了买了衣服、胭脂水粉、珠花,还量体裁衣做了嫁衣,仿佛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他越跟着越不是滋味,几次他都想冲出去打断他们,让他们斩断情丝不要继续,可是他都忍住了。他知道除非他把圣旨摆在五哥的眼前,否则,他是不会清醒的。
五哥都能为她去死,看来不能从五哥那里下手,只能从雨柔那里下手。
主意打定,他便先行回了驿馆,他就在那里守株待兔!逮雨柔这只兔子!
一整天,他们两个都腻在一起,直到掌灯了,天佑才送雨柔回房,他们说了一会话,才依依不舍分开。
七公子在那里等了一整天,他就像雕塑一样,笔直,一动不动,在夜色中就像一棵树。
雨柔看着天佑离去之后便打算进屋,却和一棵树撞了正着,对方黑漆漆的,又高,她也没抬头,摸了摸额头,叹道:“我果然是晕头转向了吗,走路都能撞到树上。”
七公子听了冷声道:“你撞到了人上!”
雨柔听到声音,身体僵直。她无奈地抬头,看到了那张死神般冷峻的脸,看到他,她就忍不住想起当初他无情地要杀她,将她充军妓,得知她杀人了之后那股要将她大卸八块的怒气,她和他没什么好说的,雨柔拔脚便走!
七公子的脸黑了黑,他这么可怕吗?见了就逃!不对,是还没见面她就逃,见了之后她还是逃,最后依然是逃走的!如今,他又没把她怎么样,她还逃!他脸上挂不住。这个死丫头,砸他鞋子,骂了他,打了他,还撒了他一头土,就这态度死一百次都不嫌多!
七公子一个腾空落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就点住了她的穴道。
雨柔瞪着眼:“你又想怎样?军营的事不是水落石出了吗,和我没有关系,现在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七公子在她面前站定,双手抱在胸前,气势如山:“你不跑,我便解开你的穴道。”
雨柔想想也跑不掉,算了,便道:“好吧。”
七公子依言解开了她的穴道,开门见山道:“你和庆王乘早了断。你们之间绝无可能。”
雨柔觉得好笑:“你拦着我就是为了让我和他了断?”
“不错!”
“你这个人一点都不讲道理。在军营里你管也就算了,现在不是在军营里,我也不是你的部下,你凭什么管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七公子紧紧捏着拳头,可恶,这个女人总是和他争锋相对!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道:“你是平民,他是皇子,你们之间的婚姻,皇上是不会准许的。趁早放弃,免得受苦。”
雨柔心里一顿,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天佑如此坚持,所以她也不怕,她想了想,态度稍稍缓和了些,道:“我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爱情是不分国界,不分阶级的,不分人种的。只要两个人相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可笑!他抵抗得了皇权吗?只要他还是庆王,他就必须接受政治婚姻。”
七公子说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将她心里的那股热情给浇熄了一半,她沉吟了片刻道:“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天佑难道就不知道吗?”
“因为他比你坚持!”七公子的话像利刀一般射中了雨柔的心。
雨柔心虚地退了两步:“你……你什么意思?”
七公子道:“他是王爷,自以为的优势会让他理所当然觉得可行,看不清现实,而你显然很容易看到现实,否则你也不会想到炸死,一则逃避齐晖对你的杀意,二则试探庆王对你的心意。”
“不要再说了!”雨柔侧过身,她的脸有些微微发烫,一种被人看穿的羞耻感笼罩着她。
“你要是足够聪明,就离开他,跟我回去!”七公子建议道。
雨柔经过短时间的调整,迎上了他如刺般的目光:“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吗?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要和他一起闯一闯!他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也可以不要命,大不了一双脑袋,你们皇上要,拿走便是!”
七公子笑声低低的,仿佛从咽喉深处幽幽传来,在夜里越发得阴冷:“匹夫之勇,但我还算欣赏。不如我们再来打个赌?”
“不跟你赌!”雨柔急着要离开,和他说话没有任何安全感,她总觉得自己只会往他下的套子里钻而已。
七公子伸手便拦住了她:“由不得你。”
雨柔真是服了,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和他扯不清,连打赌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她就不信了:“不赌就是不赌!”
七公子的手掌如剑锋一般氤氲着杀气,雨柔觉得皮肤仿佛要被削开一般,心想好大的杀意,如果再和他对着干,他下一步就会杀了她的,雨柔掂量了一下,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她且听听他要打什么赌,她退了一步,道:“那就先听听是赌什么?”
七公子嘴角暗含讥讽,看来她也会识时务,便道:“就赌你和庆王的婚事能不能成。”
他背过身去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继续道,“倘若你们成了,我便离开,不再勉强你。倘若不能成,你就得跟我回军营,履行我们还未完成的约定,如何?”
雨柔悄悄在袖子底下对着手指,不安地原地踱了几步,然后右手拳头垂在了左手的手掌上,心想和毒蝎子合作她只有被暗算的份,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可不能跟他回去,他看似商量的语气,实际上根本不允许她说不,可既然他询问她的意见了,那么她就该为自己争取一下,主意打定,她就坚决地道:“就算不能成,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约定!”
七公子眉锋微微一动,这个女人的记性和他一样差啊,经常忘记说过什么,他扭头打量着雨柔,一双眸子在微弱的夜灯之下幽深如海,光芒犀利如鹰,他逼近,提醒她:“放了猪,我们是合作伙伴。”
“猪是假的!你有欺骗嫌疑,我也说过你不守承诺,我也可以推翻自己的同意!”雨柔抓住机会翻供!
七公子眼里的思量更深了,他敛了敛目光,不屑地笑了笑:“你的那只会说人话的猪在本王的皇姐身边,我要杀它易如反掌,那么我们的合作还是成立的,只要我不杀它,你就是我的伙伴。你有胆量赌吗?”
他捏起她的下颚,逼着她抬起头来和他直视。
妈的!雨柔心里骂道,又拿猪来威胁她!她恨得牙痒痒:“我有权利说不吗?你既然不允许我说不,还假惺惺问什么?虚伪!无耻!”
七公子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有胆。但至少本王给了你一半的机会,不是吗?”
雨柔愤愤地看着他,没错,只要她和庆王能够成婚,她就自由了,和他半粒灰尘的关系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王信:公子,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啊!
公子:本王哪里无耻了?
王信:你又威胁人家!
公子:有吗?没有吧!
王信:你无耻就无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