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姜芃姬知道吕徵的想法,多半会大呼冤枉。
什么叫做“她干过的荒唐事儿也不少”?
说得她姜芃姬是个独行侠一样,他吕少音不也跟着狼狈为奸好几回?
没听错,她与吕徵的关系并非外界以为得那么淡薄,实际上姜芃姬与他的交情比普通琅琊书院同窗还要深厚一些。真要说起来,大概是熟人以上、损友以下,混在一块儿玩过。
二人是在嵇山汤泉相识的。
那时候的吕徵还没如今这般沉稳,瞧着是个有些跳脱仗义的少年郎。
最起码,当年的吕徵还会对姜芃姬说出“咱俩以后便是同窗了,到了书院之后,要是碰上什么人为难你,你报上我的名讳……”之类的话,现在么?呵呵,没捶死姜芃姬就不错了。
姜芃姬十二三岁的时候,跟随渊镜先生去了琅琊郡求学三年。
待在琅琊郡的头一年,吕徵还未外出游学,他倒是遵守了承诺,一直挺关照姜芃姬。
当然,他很快就现这位柳郎君根本不怕被麻烦找上门,人家不主动去找人麻烦就不错了。
随便举个栗子,她听说某家娘子生得花容月貌,翘了先生的课去偷瞧。
好巧不巧,撞上小镇土霸王在线强抢民女,逼迫人家老汉将女儿送到土霸王房里当贱妾。
吕徵看了气愤,但他出身微寒,不敢惹是生非,唯独姜芃姬跟吃了爆竹一样,二话不说男扮女装……唉,如今想来,吕徵感觉自己大概是眼瞎了,为何那时候没现她是女儿身?
话说远了,姜芃姬男扮女装之后入了人家府邸,不仅将土霸王给打了,还把土霸王的爹娘给抓了吊房梁上用草绳搓成的鞭子抽,一边抽一边问他们“知不知羞”、“知不知错”,问土霸王的爹是不是“十八年前的晚上眼瞎误闯猪圈”,问土霸王的娘“你家隔壁有没有姓王的”。
吕徵与几个翘课的学子就趴人家矮墙上,瞧着姜芃姬“除暴安良”。
“这不会打出人命吧?”
“一根草绳还能抽死人?”吕徵道,“重点难道不是这小子嘴忒毒?”
同窗心有余悸地道,“的确是毒了些,街头泼妇都想不出这么多花样。”
吕徵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瓜子,四个同窗趴在矮墙上瞧姜芃姬打人,瓜子皮落了一地。
等她打够了,跑去官府报案的小厮也带着衙役来了,一行五人提着衣摆溜之大吉。
“分明是你打人,为何我们要帮着你逃?先生要是知道了,那可就惨了。”
姜芃姬理所当然地道,“我要是逃不掉,我就把你们供出来,说你们唆使我干的。”
五个人,最年长的已经弱冠,最年幼的姜芃姬也才十三岁多,关键这货长得还人畜无害。
吕徵道,“你可害惨人了,你今日替那对农家父女出头,明日他们就要大祸临头。”
姜芃姬嗤笑道,“怕什么。”
吕徵有些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户人家一有报复的动向,姜芃姬便翘课去打人,熬鹰一般将那户人家熬得秃头一大块。最后惹不起,灰溜溜搬回了老家,连带附近的地痞流氓都无人再去欺负那对父女。
“单纯替人出头是不够的,我们还要保证售后服务质量,务求让受害者放心安心。”
吕徵:“……”
替人打抱不平只能算小事儿,各种雅集诗会把人怼得七窍生烟才是她的强项。纵观整个琅琊郡的士族子弟,几乎没有没被姜芃姬怼过的。若是有,那多半是对方太弱鸡,她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