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顺倒是死得干干脆脆,主公与子孝那边却是麻烦了。”
亓官让颇感头疼,他都已经接受现实,等待自家小少主出生了,没想到会横生枝节。
“愁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孙文老爷子倒不怎么担心,“文证还是不太了解夫妻之道。”
亓官让好笑道,“这与夫妻之道有什么关系?”
孙文老爷子郑重地道,“爱可以突破一切束缚。”
亓官让:“……”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思来想去,这不是卫慈开战之前连载的一个短篇话本么?
据卫慈私底下透露,这话还是自家主公强行加上去的,与卫慈的文笔格格不入。
孙文老爷子面对亓官让一言难尽的眼神,尴尬地轻咳一声。
“前不久从兰兰那边收缴的,话本写得挺有趣,没想到子孝也有这般浪漫的女儿心。”
本以为著作人是哪个寡居的妇人,一瞧落款居然是“载驰居士”——卫慈在小说界的马甲。
亓官让郁闷道,“主公十分在意子孝,若是因为卫子顺的死,这两人生了嫌隙……”
孙文老爷子接话道,“这日子就没过了。”
两手一摊,老爷子露出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亓官让心下郁结。
聂氏大败,整个军营就属孙文老爷子最开心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焕第二春。
二人扯皮的时候,姜芃姬去见了卫慈,通知他结果。
卫応撞她刀上死了,她派人将他的尸体收好,问卫慈要不要给卫応收尸。
卫慈双目通红,仿佛哭过一场,脸上却没有泪渍,除了精神头有些低迷,其他倒还好。
“你倘若要怨我,那便怨好了。我手上的人命多了海去了,不缺卫応这么一条。”搁直播间观众的话来吐槽,姜芃姬就是凭实力单身的典范,“怨归怨,你要跟我有嫌隙,我不应的。”
卫慈见自家主公坐在他床榻旁,表面上与平时一般嚣张,实际上却有些罕见的忐忑。
“主公为何会以为慈要怨憎你?”卫慈问她,“这是兄长自己的选择,慈又岂会不分青红皂白牵连旁人?两军交锋,胜负残酷。正如兄长说的,顺者昌逆者亡。倘若今日败的是主公,同样不会有好下场,慈也不会在世间苟活。此事怨不得任何人!真要怨,那也只能怨世道。”
姜芃姬头疼道,“你越是这么明事理,我倒是越心虚了。”
卫慈却道,“主公为何要心虚?总不能碰到俘虏是帐下臣子的血缘亲眷,您就要心虚吧?”
姜芃姬听后沉默,她没有选择正坐,反而将两腿盘了起来,坐姿在世人看来极其不雅。
“突然有些心疼。”
卫慈诧异地望她,不明白主公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感慨。
“子孝还有几月才到而立之年,心态却如此豁达通明,不亚于那些五六十岁的智者。稍微一想也知道,这不是今生积攒的经验和体悟。”姜芃姬低声道,“多半是前世就有的。”
只有跌过才知道痛,很多体悟也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明白。
卫慈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前世,老师潜心教学,教导学生无数,算得上桃李天下。五国乱世,除了友默、文彬、少音三人,先后又出仕五十六人,有资格被程丞先生详细录入新史便有二十三人。”
姜芃姬挠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