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嵩会怎么选择,众人心知肚明。
程靖满怀心事地离开主帐,暗中将传信兵找来询问。
谌州的事情,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信的臭脾气不是一天两天,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被杀。
传信兵战战兢兢,胆怯地不敢直视程靖,程靖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花渊的来历可有调查过?”程靖低声道,“有没有可能是丸州那边派来的?”
黄嵩和姜芃姬打得热火朝天,花渊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骗走数百万石粮食,这未免巧合了些。
传信兵道,“原信将军生前曾派人追击被盗走的粮食,虽未追到人,但根据情报显示,花渊是南盛人士,这批粮食也被人用水路送往南方。聂军师仔细调查,多半不是丸州派来的。”
程靖眉头轻蹙,轻叹道,“也是,倘若是丸州的手笔,怕是早就宣扬开来了。”
走水路送往南方?
难不成是南盛势力?
杨涛和姜芃姬结盟,前者的确有可能帮着姜芃姬。
程靖怎么也想不到,花渊不是杨涛的下属而是安慛的。
安慛此人在东庆的名声很低,程靖想不到他身上也正常。
他又问道,“聂军师身体如何,可还受得住?”
聂洵是个心思通透的人,他应该知道这些消息传到前线,他会面临什么下场。
黄嵩必然会舍弃谌州!
传信兵如实说来,聂洵养了一个多月伤才能勉强下地走路,按理说还需要静养,谁让原信在这个节骨眼死了呢。聂洵如果不站出来主持大局,谌州将士哪里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敌人?
程靖听后,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反而拧得更紧,留下道道深红色褶痕。
“聂军师伤得这般重?”
不是亲眼所见,程靖也想象不到伤势有多凶险。
传信兵道,“军师熬了数夜才脱离危险,期间苏醒过一阵,还给家中妻女写了遗书……”
如果不是伤得要死了,谁会写遗书咒自己啊。
程靖道,“遗书?你可知道写了什么?”
传信兵摇头,他只是个小兵而已,哪里有资格知道信函写了什么?
不过——
“原信将军生前倒是看过信函内容,信函到了聂军师妻女手中不久,她们便带人北上了。”
北上?
程靖霍地明白了什么,大致猜出“遗书”的内容,多半是叮嘱妻女北上投靠岳家吧?
他问道,“为何不将这个消息告知主公?”
传信兵一愣,错愕地道,“这、这个聂军师并未嘱咐。”
程靖垂下眼睑,遮掩眼底一闪而逝的复杂情绪。
聂洵让人报信,唯独漏了他给妻女写“遗书”这桩细节,他是怕被主公追究怀疑?
思及此,程靖又详细询问原信被杀前后的细节,越是深入询问,他心中越是骇然。
原信的死——
怕不简单!
普通百姓吃了亏,哪怕心中怨愤,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多半没勇气闹上门,只能咽下苦果。
那位老汉不仅背着孙女的尸闹到军营,对峙的时候还能维持镇定,言辞清晰有条理。
不像是普通百姓,倒像是背后有人指点授意。
程靖抬手摁着疼的额头,沉声道,“你下去吧,走的时候小心些,别让人看到你见过我。”
程靖有心隐瞒,奈何黄嵩是个多疑的人,程靖私底下传召传信兵的事儿入了他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