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浅眠的原冲听到动静,连忙跳入车厢,现程靖身着一袭中衣,面色痛苦地蜷缩着。
“先生!”
“不要、不要声张——”
程靖呼吸粗重地打断原冲,不需片刻,额上已经冒出豆大汗水,顺着面颊、脖颈滑入锁骨。
原冲不敢违逆程靖,压着心慌的感觉,转身下车,将听到动静涌上来的护卫驱走。
“全部打起精神守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做完这些,他忙不迭回到了车厢。
这时的程靖已经勉强恢复了跪坐的姿势,只是脸色依旧十分苍白。
“先生,生了何事?”原冲半跪在地,亟欲上前扶助身形摇晃的程靖,然而手刚伸到对方身前便被程靖用手推开,正是这个时候原冲现对方右手爬满了一大片漆黑印记,“先生!”
程靖面色涨得通红,呼吸一次赛过一次沉重,腮帮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胀,瞧着十分痛苦。
“无事……”推开原冲,程靖缓了半响才压下那种锥心裂脑之痛,原先布满眼眶的细密血丝也渐渐淡去,“恒舒,你……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
程靖言语困难,说两个字便要粗重喘息一回,即便说出口了,口齿也有些含糊。
原冲见程靖这个模样,哪里还稳得住?
他慌乱地环顾一圈,仔细翻找刚才的记忆,根本没看到程靖口中的“可疑人物”。
从程靖呼唤他的名字到他冲入车厢,只隔了一两息。
这么短间隔,除非是妖邪鬼怪,不然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从他眼皮底下飞走。
“没有,末将方才在外守夜,并未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影……”
说完这话,原冲看到程靖身边搁着已然出鞘的佩剑,剑身还染着余温刚散的血迹。
“先生受伤了?”
难怪程靖表现如此痛苦!
程靖抬起右手,宽大的衣袖下滑至手肘,露出大半截白皙的手臂。
原冲朝程靖的手臂定睛看去,头皮立时麻!
只见一团浓墨似的东西正在程靖手臂蠕动、晕开,起初只是一小片,之后变成了一大片!
他哪里见过这么玄幻的场景?
“这、这……先生……莫非是妖邪伤的先生?”
原冲急得双颊充血,脊背却冒出森冷粘稠的冷汗。
程靖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莫要胡说。若是妖邪,岂能被我轻易伤到?”
说完,他眼神肃然地瞧了一眼搁在一旁的佩剑,锋利的剑身还残留着渐渐暗的血迹。
原冲诧然,看向程靖的眼神生了些许改变。
文人习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佩剑对于他们而言,观赏性大于实用性。
佩剑对于文人而言,意义等同于饰之于女子。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能打,事实上那些能在外浪的文人,各个都是能文能武。
打不赢武将,但对付几个普通人还是没问题的。
原冲稳了稳心神,问道,“先生这会儿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头有些疼,倒也无碍……那个刺客被我刺伤,你让人顺着血迹去找找……”
程靖抬手将袖子向下拉,遮住那片丑陋乌黑的诡异印记。
回想起方才的脂粉香,他的脑海浮现出白日里见过的女子,心下多了几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