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响,亓官让冷静地道,“若是为了主公大计,非这么做不可,让也无话可说。”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己方残忍,对北疆蛮族留情,说不定家破人亡的便是自己。
不举例别的事迹,仅凭北疆三族的先祖羌巫族靠着劫掠中原女子,只用区区二三十年,便将人口从二十万展至三百多万的这个例子,足够中原人将北疆放在大敌的位置。
风瑾沉默了一下,彻底明白姜芃姬和卫慈的计划。
“此事,北疆不会觉?”
风瑾的心是狠的,敌人不死,决不能放松警惕。
“让也不敢确定,不过北疆土地广袤,这些小畜生暂时还起不到多大影响。”亓官让想了想,不确定地道,“想要将整个北疆的牧草都毁了,怎么说也要五六十年吧?北疆三族又不是蠢的,只要没有打下中原,他们便只能局限于这片土地,不可能坐视不管……”
风瑾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五六十年?文证觉得主公能纵容北疆这么多年?依瑾看,至多三五年,主公便要磨刀霍霍对北疆下手,大战避无可避。兔羊绝对不是致命一击!不如换一种思路想想,主公应该不是想用这个办法灭了北疆。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大费周章折腾?”
亓官刚才太心焦了,一时间竟然陷入了死胡同,思维产生了误区。
“是啊……主公不是用兔羊灭杀北疆,那肯定有其他谋算……莫不是为了牵制?”
风瑾赞同地点头,“瑾也是这个意思,应该是为了牵制北疆的精力,让他们无法专心增强战力。北疆刚刚遭遇了马瘟,战马死亡无数,战力受损大半,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元气。可他们要是定下心来,等开春之后想尽办法继续培育战马呢?至多不过十年,北疆又能强盛起来。到了那时候,中原五国还在不在,这就难说了。难保北疆不会趁此良机,趁虚而入!”
亓官让听了风瑾的话,脑海中回想十六国乱世的历史。
若是中原五国也陷入战乱,情形岂不是和维持战乱数百余年的十六国一样了?
边境蛮族趁虚而入,不是不可能。
届时中原势弱而蛮族势强,衣冠不复也不是不可能。
亓官让惊出一身冷汗,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他总结了一句,“如此说来,主公只是想用这个计策拖延北疆重新崛起的步伐?”
风瑾点头,“应该便是这样了。”
转天下午,风瑾暗中示意卫慈这件事情,后者只是暗暗哭笑。
“到底还是让你猜出来了,差不多就是这样。”
风瑾佯装怒道,“此计虽毒,但北疆也不是浑然没有反应,若是被现了……”
卫慈说,“不会被现的,先前已经从北疆手中收购无数羊皮等物件,他们一时半会儿起不了疑心。更何况,慈只是让商队向普通牧民收购而不是向那些大户收购,皇庭更加没有现的可能。等他们现了,羊群和散落草原的兔子也初具规模。到时候再遣派一名卧底向北疆皇庭大王进言,你说说,他们是继续纵容这些小畜生逐日泛滥,还是派出人手消灭兔羊?”
风瑾愣在原地,对卫慈和主公的心黑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卫慈又冷笑着说道,“北疆三族蛮横不假,喜欢意气用事,但他们还有比较冷静的‘智者’,如今的‘智者’是北疆少有的智将兀力拔,兀力拔这人生性比较谨慎。他没有看到北疆碾压中原的希望,便不会轻易丢开北疆这块地方,好歹要留下退路。所以,依慈看,这人肯定会大力支持皇庭大王抽出人手和精力消灭兔子和羊。如此一来,北疆的精力就被牵制住了。”
姜芃姬来自未来,比谁都要敬畏自然,她也知道破坏生态是何等过分的计谋。
哪怕现在没事,等过了百年,后人回过神来也会咒骂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