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泽伟低头沉思片刻后,仰头严肃的看向我道:“三哥,我帮你问他关于漕运商会的事儿是出于咱们之间的哥们情义,但是你要给我拿钱买单,那性质就变了,事儿不是这么办的,我有自己的坚持,希望你能理解。”
鱼阳歪着脑袋笑骂一句:“你丫就是傻二逼,你自己请他吃饭喝酒不得花钱嘛,有人愿意替你出这个钱,你怎么还像吃了多大亏似的,既然是朋友,那咱就不要把啥事都分得那么清,分得太清只能让咱们的关系就变得太轻。”
“你不懂。”郝泽伟摇摇脑袋道:“我跟三哥这种关系属于..”
“君子之交淡如水嘛,我也是念过书的银儿,行了,不耽误你俩唠神嗑了,趁着我大菲姐没回来,你们搁这儿慢慢交,慢慢水儿吧,哥们约会去喽。”鱼阳吐了吐舌头,转身往病房外面走。
走了没两步,他又掉头回来,从衣服内兜翻出来一把折纸扇放到我床头柜上嘟囔:“这扇子是咱家一个包工头的传家宝,昨晚上跟我喝酒喝大了,死活非要给我拜把子,任宁不是好这口嘛,回头你送给他。”
我抓起纸扇打开瞟了两眼,扇面上画着一副泼墨山水,看质地和纸张的泛黄程度,感觉应该挺值钱,我下意识的问:“你这玩意儿真的假的?”
鱼阳拍了拍胸脯保证:“必须是真的呀,那包工头的祖上貌似当过巡抚还是知府,人家家里还有族谱呢,流传了十几代人,正儿八经的贵族,我刚刚故意拿到古玩街,有个傻子死活花八万块钱要买下来。”
我乐呵呵的笑道:“谢了呗,我大鱼哥。”
“好说,回头给哥安排安排就OK,洋酒洋妞必须得有哈,哥侩货去了哈。”鱼阳无所谓的摆摆手,哼着小曲就走出了病房:“你问我我是谁,我是山东大李逵,呀呼嘿...”
“注意点身体吧,别一天天不干人事儿,落一身毛病。”我无奈的笑了笑。
走廊外传来鱼阳悠悠的贱笑:“哥是铁打的腰子钢铸的肾,别拿你凡人的小眼神儿打量朕。”
郝泽伟乐呵呵的舔了舔嘴唇,冲我摆手道:“我也闪了,今天上晚班,最近几天我管的那条街冒出来一棒蠢贼流窜作案,尽磕着老头老太太偷抢,我看看能不能抓到这群杂碎。”
“耗子。”我喊了他一声,语重心长的说:“在咱们神州,混政圈你光是做出成绩没屌用,必须做出让领导看得到的成绩才算功德圆满,还是我那天说的,想要匡扶正义,你得有地位,在人之上,你放个屁,别人都觉得有韵味,在人之下你再有理都不如屁。”
郝泽伟楞了几秒钟,接着“嗤”的一下笑出声,指了指自己说:“我特么裤裆不比谁缺个篮子,咱俩共事之前,兴许我还相信所谓的邪不胜正,现在我算是彻底看明白这摊了,过阵子你帮我找几个小偷小摸的篮子,据说欧团结要到我们那条街上慰问老人,届时我要表演一出英勇抓贼的戏码,不说爬多高,起码我得有资本跟人聊正义,我可提前说好哈,别总马仔糊弄,必须是真有前科的小贼。”
我笑了笑摆手驱赶:“你长大了,爸爸真的很欣慰。”
“滚你大爷的。”郝泽伟白了我一眼,抓起我床头柜上的那捧“康乃馨”撇嘴:“待会送给我们所里警花去,听说她爸好像在济市政法委工作的。”
我无力吐槽:“你真是特么抠门他爹哭抠门,抠门死了!”
郝泽伟离开后,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兴许因为我的出现,间接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但我相信不管多少年以后,他回忆起来,都不会埋怨我,因为我教给他的,是这个社会最真实的规矩。
十多分钟后,苏菲拎着保温饭盒回到病房,朝着我轻挑黛眉努嘴:“你那群狐朋狗友都撤了?”
我吹牛逼一点不嫌害臊的龇牙笑道:“我让他们滚蛋了,打搅我和我家皇太后的甜蜜,一个个当诛!”
“臭贫,吃饭吧。”苏菲秋水一般的眸子白了我一眼,很受用的帮我往床头上堆了两个枕头,作势要喂我,我笑了笑道:“媳妇,我是腿受伤了,手又没毛病,让我自己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