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后悔?”
丁柔便笑:“有什么可后悔的?”
又不指望他什么。那个人,她早对他不
抱希望了。
她曾经那样爱他,结果换来什么?现在该叫他也尝一尝那些醋意蚀骨的滋味儿了。
金谦良想送她到院子门口再走的,可是看到胡同口那个暗沉的身影,手中折扇敲敲额头,俊雅地笑了:“如此,我便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还是那个时候,我再来接你。”
丁柔点点头,温顺地道:“那明天见。”
她还想看着金谦良走远,可是胡同口那个暗沉的身影早等不得。一把拽过她,目光中怒气汹涌:“你一定要这样?”
丁柔挣了几下没挣开,声音冷下来:“晏大少爷,请你放尊重些!”
“你非要同我闹不可吗?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丁柔冷笑,这人还真是自以为是。索性同他说清楚:“我想,有一点我要跟你明确下。那就是,我们之前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什么。所以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必同我说。而我喜欢谁,想同谁一起,也不必征得你同意。”
她这样说得清才怪了,越描越黑才对。晏秋当然更加认定她还在生气,可是怎样哄她都不成,几乎要给她跪下了:“柔柔,别闹了好不好?”
面对他强忍怒气的模样,丁柔突然烦躁起来,半点快意都没有:“我没有同你闹!我希望你搞清楚,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喜欢金谦良,我就要跟他在一起,你凭什么阻着我?”
“我喜欢金谦良!我不喜欢你了!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丁柔大喊一声,用力推开他,就要从他身边擦过,进入胡同里。
晏秋抓住她,一手攥住她一只手腕,因为用力过大,而微微有些发抖:“你,你——不,你不喜欢他,你喜欢我对不对?你不可能喜欢他,你之前那么喜欢我!你只是生我的气,你心里真正喜欢的那个人仍然是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丁柔尖叫着反驳,望着他几乎带了哀求的眼神,只觉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凭什么?凭什么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明明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好不好?最可气的是,她竟然因为他哀求的样子而心软,想要可怜他!
可是她可怜了他,谁来可怜她?想到这里不由更是大恨,伸手就朝他脸上挠去:“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晏秋被她突然发狂的举动吓了一跳,躲得稍微慢了些,顿时脸上一痛,紧接着火辣辣的痛感从左脸传来,从眼角到颧骨下方,似乎还有热烫的液体流出来。他不用看也知道脸被她抓破了,一时恼得厉害,他晏秋什么时候叫一个女子作践到这种地步了?
顿时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若换了之前,他立时就给她一个巴掌,拂袖就走,再不会搭理她。可是飞花镇之谜还未解开,由来便觉得亏欠她什么,此时见她发狂,更不敢妄动,只双臂一张,将她锁进怀里,低喝道:“你到底要怎样?大晚上的,你非要闹得邻里邻居都出来看才好吗?”
丁柔气急攻心,一个没克制住,一下子抓花了他的脸,顿时也是后悔。暗色中,他半张脸蜿蜒流下许多鲜血,加上他威吓的眼神,看起来极其吓人。丁柔再怎样都是个姑娘,还是个胆子超级小的姑娘,此时被他狠狠一吓,顿时被吓得僵住,硬邦邦地僵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晏秋还要凶她:“你这会知道害怕了?刚才抓我的脸怎么没想到害怕?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抓花我的脸?若我刚才没躲过,你是不是就把我的眼珠子抠出来了?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恨我?你,你怎么就下得了手!”
丁柔听着他一声声的指责,心里再难过也没有。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气他,气他怎么这么会叫她难过。其实搁在以前,她是万万没有这个胆量的。大约是他自失忆以来,兴许是多了几年岁数,为人处事比从前温和许多,渐渐就把她的胆子养大了。她方才抓他的脸的时候,是真真正正没有一丝害怕。
r>“我,我——”丁柔被他越箍越紧,只觉双臂与肋下的骨头都要断了,一时又疼又怕,后悔之余又觉委屈,再被他一吓,张口便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晏秋被她哭得头痛,心中更是生气,被抓花脸的是你吗?你好意思哭?此刻他脸上不停地往下流血,火辣辣的疼痛之外又有血液流淌过的麻痒,忍不住又凶她道:“哭什么?不许哭!给我把脸擦干净!我的脸要是留了疤,这辈子跟你没完!”
丁柔被他恶狠狠地盯着,不由心下一怵。他往日积威甚重,哪怕是过了许多年,也一样深深印在她心底。此时被他一吓,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再不敢耍脾气,乖乖领他到家,给他处理伤口。
子归是个精乖的,早藏在屋里装透明人。丁柔便顾不得想她,抱了药箱出来,找出最好的伤药为他涂抹上。可是那会儿她实在太癫狂了,用力之大,现下想来手都不禁发抖。只见晏秋左脸上,四道凶狠的血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颧骨下,生生占据了小半张脸,每道疤都极深,像是被指甲刮掉一小条肉,凹陷下去,将他斯文有礼的气质生生破坏掉,倒显得凶神恶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