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正直与否(2 / 2)

是不懂,她是喜欢他呢,还是不喜欢他?

从没见过她这样的人,把感情与利益切割得如此干脆。他见过的女子,都是爱情至上,为了心爱的人,吃糠咽菜都是愿意的。她不是。百两银子制成的药,转脸就敢三千两卖给他。

真够狠的。

不知道她会不会也有一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就像他见得多的那些女人,为了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

又想到她故意在那么多人面前道出他纾解过度的话,心中更是感慨。

就这么偏着头,看着丁柔出了神。

两人走了一路,丁柔一直安安静静,一句话都不说。只顾低着头走自己的路,连一眼也不肯看晏秋。就像寻常女大夫与普通男病人,顾忌男女大防,时时刻刻拘谨,生怕有什么落到有心人眼中。

如此守礼,叫晏秋十分怅然。似她这样大胆的人,若真对他别有用心,在这条黑暗偏僻的小路,不该扑过来非礼他一通?由此可见,她其实心思纯良,淳朴正直。

道路很快退失在身后。似乎是一下子,便到了丁柔住的地方。

“你在此稍等,还是随我进去?”

晏秋想了想,说:“我在此等一等吧。”

丁柔便不邀请他,只淡讽地看着他:“那你捂住脸罢。此处住了许多阿婶阿婆,要是被她们瞧见,再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可不要怪到我身上来。”

晏秋一怔,见她毫不留情地转身进院,也随后走进去:“丁姑娘既知如此,又何必多此一问?”

“我以为你兴许不怕那流言蜚语的。”

“哦?这样说来,丁姑娘却是不怕的?”

丁柔转过身,拧起眉,恼极地盯着他:“晏少爷此话如何说来?谁家姑娘不爱惜名声?坏了名声,日后却如何嫁人?”

“既然如此,丁姑娘为何一开始不唤我进来?要知道,在下可是站在姑娘院外,要是叫人瞧见了,在下的名声虽然有损,姑娘的名声也好不哪去。”

见他揪着一个话题不放,丁柔烦了:“你要怎样?再胡言乱语,就请出去!”

“哦?出去?出去哪儿?门口吗?好叫那些长舌头的阿婆阿婶看见,明日到处嚼我们的闲话是吗?”晏秋缓缓地说着,不急不躁,吐字清晰,不带有任何语气。然而丁柔却瞧见,他眼角眉梢,似乎藏着一丝笑意。

“你真是——”丁柔秀气的眉头攒成一团,不知道怎样说他。她从来不是个嘴巴灵巧的。只是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竟是如此无赖的一个人?无赖到,她都想揍他了。

“谁呀?在院子里说什么呢?”这时,一个披散着头发,外衫凌乱裹在身上的少女从屋里走出来,月光下,一半脸庞皎白晶莹,一半脸庞漆黑如墨。她看见院子中间的两个人,挑了

挑眉:“小姐?晏少爷?你们在院子里干什么呢?怎么不进屋来?”

“不用了,他不进屋。”丁柔恼怒地答道,撇下一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药给你”便推着子归进了屋。

“怎么披着衣服就出来了?晚上寒气重,不怕着了凉?”

子归嘿嘿一笑,往外瞅了一眼,虽然隔着布帘什么也瞅不见,仍是凉凉道:“怎么?我穿得严严实实,连脖子都没露,你还吃醋啊?”

“呸!”丁柔在她腰上拧了一把。

子归怕痒,咯咯笑起来:“你敢说不是?嗯?”

丁柔举起来的巴掌,在她亮晶晶的眼神下,缓缓放下来:“你猜?”

子归扁扁嘴,蹬掉鞋子,掀了外衫,无趣地钻回床上:“小姐,这么晚了你带他到咱家来,想干什么?”

“死丫头,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带他回家想干什么?她能干什么?

“我找个东西给他。”

“找东西?嘁,找东西你愣愣地坐我床上不动了?”

丁柔便掏掏左边的袖子,摸出一只蓝色的小巧的胭脂盒大小的铁盒:“我要找的就是这个。”

子归白她一眼:“就在你手里搁着,还找什么?”

丁柔闭上眼,用帕子裹了铁盒,往床底下一扔:“哎呀!我的软玉膏呢?咦?真是奇怪,怎么找不见了呢?明明就在这个抽屉里呀?子归,你瞧见我的软玉膏没有?”

子归张大了嘴,呆愣愣地看着丁柔到另一间房间里翻箱倒柜,而她要找的东西就在自己床下,不知为何,浑身如生了虫子般,再也躺不住了:“我没见呀,你的药不是自己收着么?”

嘴里说着,手已经掀开被子,趿上鞋子,披头散发地游荡到里屋去了:“会不会放在炼药房里?你有什么好东西都爱放在这的。”

隔着一张布帘,两人在屋里弄出种种声响,煞有其事。其实不过是趁此机会打扫房间规整物品罢了。因为过不了两日,两人就要暂时搬离,到另一个地方去住。

晏秋站在院子里,听着里面翻箱倒柜声,不置可否地背过手,仰头观赏天上的明月。

在她们困顿之前,总能找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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