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屠飞鸢挑了挑眉,“心意我领了,不必你去做。你每日讨爷爷奶奶开心就是了,帮爷爷奶奶做活,比什么都让我开心。”
屠老汉和李氏的年纪大了,就喜欢娇娇缠缠的小孩。屠飞鸢偶尔装一回还行,叫她天天扮天真,她有些做不到。阿容就很好,他天生会哄人,有他替她讨爷爷奶奶欢心,皆大欢喜。
阿容点头:“嗯。”
不知不觉,两人一路回了院子里。李氏见了,赶忙上来掰开两人的手:“阿容啊,你年纪不小了,别天天缠着阿鸢。她要嫁人呢,你天天拉她手,落在人家眼里可不好。”
阿容闻言,眼里骤然射出一道凶意,把李氏吓了一跳。
“干什么呢?”屠飞鸢立时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又犯病了?”
阿容的脸上又开始扭曲抽动,把李氏吓得不行:“阿鸢啊,他这个病,可不像你说的没大碍啊?”一会儿凶,一会儿冷,从前那个乖巧的好孩子阿容,到哪里去了?
“我明天带他找沐神医瞧一瞧。”屠飞鸢说道,恰好沐神医要带她进京拜谢晋王妃,正好一道儿。扭头看向阿容,只见他的脸上不停扭曲,便伸手按在他的颊上,使劲抹来抹去:“好了,好了,不凶你,乖乖的啊。”
不多时,阿容的表情被安抚下来,又变成那个面无表情的模样了。
“走吧,吃饭。”屠飞鸢说道。
迈着步子,屠飞鸢想起来一事,问李氏道:“奶奶,之前我问过你,我爹留下什么话没?你那时不肯告诉我,如今总该告诉我了吧?”
李氏从前不告诉她,是觉着没必要。如今看着情形,也没藏着掖着的必要了:“你爹说,他一定会回来的。”
屠飞鸢听了,眉头微皱:“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过去十三年了,他不仅没回来,而且丁点儿音讯都没有,也难为屠老汉和李氏一直坚信他还活着了。
“他说是十年后回来。”李氏嘟囔道,“神神秘秘的,叫我不管听到什么风声,都不要相信。瘪犊子,这都多少年了,也不肯回来,鬼晓得做什么去了?”
屠飞鸢听罢,若有所思。
屠大海叫李氏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信,莫非他料到,会有一场大火?
又想起斐仁烈方才对她说,皇上不相信屠大海死了,仍旧给他留着俸禄。思量一时,心底起了疑。
“奶奶,我娘是什么人?”屠飞鸢又问道。
“哎哟,你娘啊,可不得了,是公主身边的侍女呢!听说从小就长在英国公府,又漂亮又伶俐,就被选进宫侍奉公主呢!”李氏连忙骄傲地道。
老人家实在,也不去肖想自家儿子娶个公主回家,只娶个公主身边的侍女就够了。屠飞鸢很是好笑,又问道:“奶奶,你可曾见过我娘的家人?她爹娘,也就是我外公外婆?”
“这倒没有。”李氏摇了摇头,“我跟你爷爷就去过京里一回,还是你爹娘成亲那回,我们俩就坐那儿喝了敬酒,就回来了。”说到这里,又夸起来:“阿鸢啊,你娘长得可真俊。那脸盘儿,白里透红,那眼睛,水汪汪,好看极了。”
屠飞鸢顿时乐了,往李氏跟前一凑:“奶奶,那我咋长这样?”
“哎……”李氏愣了一下,有些支吾地道:“都怪奶奶,不该叫你从小吃那么多的。唉,瞧瞧你,现在要瘦下去,多难哟!”
屠飞鸢不禁哈哈笑起来。
这时,阿容娇娇的声音响起:“阿鸢好看。阿鸢最好看。”
李氏听了,也不禁笑起来:“就你傻,看什么都好看。”瞅了阿容一眼,又说道:“你觉得好看有什么用?人家看着好看才好。”眼角一瞄,往营地那边看过去。
阿容的脸上又开始抽搐起来,屠飞鸢见了,连忙掐他一下。
“奶奶,你别再想啦,我跟那位大人没可能的。”屠飞鸢笑道,指了指阿容:“你与其想那位大人,不如想想阿容?他长得好,又没有高高在上的家世,跟我倒是更般配呢。”
“他还是个孩子呢。”李氏皱着眉头说道,看向阿容的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挑剔:“你瞧瞧他,黏哒哒的,也不懂事,怎么就配你了?不行,不得行,你别想了。”
屠飞鸢没法子,只得道:“奶奶,他长得好,又年轻,跟我配呢!”
“你怎么还死心眼起来了?”李氏见状,不由急了,“那位大人长得也不差呀!而且,那位大人也就比你大七岁,你这性子,要找个能够稳得住你的,就要那位大人那样成熟稳重的才行。阿容虽然年纪比你大,却跟你弟弟似的,怎么能行?”
老人家的观念,就是女人要柔弱,男人要刚强。一个女人就要找一个成熟稳重,能够包容她、照顾她的男人,处处都能罩住她。于是,斐仁烈这样高大英俊、勇武不凡,又身份高贵的男子,便成了她名单上的准女婿第一人。
“奶奶,我力气比他大。”这时,阿容说道。
李氏白他一眼:“吃你的饭去!”
眼见阿容的表情又要崩坏,屠飞鸢连忙打圆场:“吃饭,走走,吃饭。”一手推着阿容,一手推着李氏,往饭桌上走。
齐晖等人打的野味有送来一些,昨天采的荷叶还剩两张,李氏按照屠飞鸢的法子,包了一只荷叶鸡在锅里煮着,香味儿飘得满院子都是。
黄豆汤盛在盆里,已经凉好了,李氏端上桌子,坐了下来,扬头望了一眼院子外头,说道:“你爷爷做什么去了?这都吃饭了还不回来?”
“等等吧。”屠飞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