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肖亮说完誓言，当外面的鞭炮声响起的时候，他慢慢的放下了拳头。然后，身子开始禁不住的颤抖，但是那眼神中却早已经恢复了“神”。

人的觉醒真的只在一瞬间。一如崩溃。

那一瞬间要么崩溃、要么成功。但是，太多太多的人在那一刻崩溃了。而我跟肖亮的成功，真正要感谢的人是——李兰香。

在我们生命中太多太多时刻会想到李兰香那坚定的眼神，毕竟那是给我和肖亮真正教育的存在。当我们处在最最艰难的时候，我们想到的都是李兰香。

肖爸爸很聪明，他知道单凭那些誓言，唤不醒一个说谎的人，所以他聪明的将李兰香的骨灰拿了出来。而在那一刻，肖亮看着自己的“妈妈”时，内心中的那种情感被毫无间隙和阻挡的释放了出来。

冲破了所有阻力的释放了出来……

他一步步的走到茶柜前面，用手轻轻的触碰李兰香的骨灰盒，可是刚刚触碰到的时候，整个身子就直接的跪在了茶柜前面，然后在那鞭炮声中嚎啕大哭、嚎啕大哭……

而那刻，我跟肖爸爸站在那里，除了落泪还是落泪……

……

正月初五。

肖亮从医院里做药物治疗之后，我开车接他回家。

这几天里，他的精神一天天的好起来，经过巨大的心里斗争之后，他在除夕那天有了重大的转折。但是，曾经在监狱里的那些苦难让他的性情转变了很多很多。

年夜饭那天，我们一家几乎没有怎么吃饭的。

肖亮转变过来之后，李兰香的死又给他一个重大的打击，但是那刻的他已经清醒，大年初一就让我带着他去看精神科的医生，想进行积极的治疗。

初五那天，魏顾海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何时回帝都。说实话，我这几天在老家的状态很不错。也当真是喜欢上了老家的这种慢节奏的状态，但是我也知道帝都那边不能不回去。陆闻天虽然没有给我打电话，但是我从黑猛那里得知，地下拳场在明天会有新年的第一场拳赛。

而且，顾老兴师动众的趁着很多外地人没有回到帝都的这个时间段里开始展。所以，魏顾海跟我通话的说，想赶在回帝都的高峰期就开始走。否则到时候肯定更麻烦。

回到家的时候，我就跟肖爸爸商量回帝都的事情，肖爸爸是很同意我回去的。

这几天里我也简单的给他讲了我们现在的处境和打算。

他是个警察，认为我们跟警察一路永远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他也告诉我说：“顾老那边，不要想着绝对的打倒，毕竟倒下一个顾老，还会出现第二个顾老。那种东西，永远是杀不完的。”

“但是我们必须要绝对的搞掉顾老。否则我们的未来不知道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我说。

“因子，”肖爸爸看了看旁边的肖亮，转过头的很认真地看着我说：“让我说，不如你找个人来取代顾老的位置，让一个最合适的人，去干一个特别的角色。”

他的话语让我感觉他不像是一个警察，那种感觉很……很说不出来的感觉。

“怎么？”他见我不回答的时候问。

“你的话，我…我不知道怎么理解。觉得，黑社会是不对的，我们要做的就是铲除黑社会，而不是找个人替代。”

“错了，你要做的是替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要做的只有替代，而不是铲除。你们铲除不了。咱们这个老家，虽然小，但是也有黑社会。我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非常的了解，你想铲除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可以让他正规化。就像你们安保公司，就是一种正规了的替代。这就是我说的替代的真正含义。而更大的一个替代，就是用一种更加合法化的东西，去取代他那个所谓的教父的头衔。”

“好，我明白了。我会将您的话告诉陆闻天。”

“不要告诉他，如果他是你跟我所说的那样的执着的话，他未必会理解我的意思。听我的，这件事悄悄的去做，慢慢的去做，不要急。有可能在顾老死后，也有可能在顾老审判之前。警方那么大的力度在搞顾老，顾老只有死路一条，但是，未来呢。你要考虑的是未来……”

那刻，看着肖爸爸的眼神，我仿佛明白了什么。但是，我不敢肯定他眼神里的深意。那是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