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从未见过何人与她那般相像过,分明就是男装的她,从轮廓到神韵,从眼神到不经意间的小动作。
没有一处不像,没有一处不同,从外表上看,他比赵淑要高些,男孩子嘛,长得快。
但,据说小的时候,女生要比男生长得快些,不过赵淑马上就要及笄了,说不准双生兄弟就是要高些。
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怀疑,至少外人是这么觉得。
但赵淑却清楚,这人和自己没有心灵感应,她没经验,也不知真正的双生子之间是不是真的有心灵感应,但眼前这人给她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他走出来,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赵淑,像是很惊讶,又很不知所措,还有一点点期待,期待得到认可。
眼中的复杂神色,揉在一起,竟显得有些委屈。
若这是自己的兄弟,赵淑想,还不如不要。
环视了一周,没现与欧阳平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子,赵淑冷笑,“四皇兄手底下的大夫可真有本事。”
此话一出,那男子眼眸一痛,似乎被打击到了,身体晃了一下。
这特么就是朵男白莲,靠,哪里是她兄弟!赵淑忍不住想骂一句,你大爷的。
赵弼浑然不在意,随赵淑说什么,都影响不了他,“阿君妹妹可以一刀结果了他,但作为兄长的我,不得不提醒一句,若是杀错了人,到时候后悔,人可不能复生。”
“不能复生没关系,想要兄弟,我父王还年轻,我不担心。”玩心跳、玩心理素质游戏,她赵淑也不是菜鸟。
赵弼领教过赵淑的脾气,是个六亲不认的,此时并没失望,“阿君妹妹你随意,为兄要走了。”他高举手里的圣旨,“难道你们要抗旨吗?”
“今日我就不让你走,也没人说出去。”赵淑有恃无恐的道。
“你当然可以,你们都可以,但阿君妹妹,请你不要忘了一点,纸是包不住火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几莫为,公然抗旨,可是死罪。”
他比赵淑还要有恃无恐,慢慢走到太子面前,“七弟,这么一群不服管束的人,难道你真的就放心?若换做父皇,是不放心的。”
呵,要在太子心里埋刺,还如此明目张胆。
“你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孤不是你,诸位爱卿为国为民,无不鞠躬尽瘁,我们之间的信任,你是不会懂的,因为你心里只有算计,没有情谊和原则。”太子也不怕他,想要挑拨,也不看看在谁面前。
卫廷司、颜时忍、陈剑波等人都不是气量狭小之人,心中自有一杆称,称量天下,称量人心,有主见,是别人轻易左右不了的。
赵淑在心中叹气,赵淑在玩弄人心这一项,确实有两把刷子,若太子稍微没有主见些,说不定就着了他的道。
忠臣良臣最恨的就是猜忌和不信任,一旦猜忌、不满、不信任,那么将会作出许多错误的判断和举措,一步错步步错,终将走向万劫不复。
“呵呵。”赵弼不接话,也不想浪费时间,“讲那么多,你们到底还是不敢杀我,也不敢不放我走。”
在颜时忍和陈剑波面前,他都不假意掩饰了,他知道这次大水和瘟疫,已彻底得罪了这两人,故此很是嚣张,“各位,再会。”
手持圣旨,果然那些士兵都不敢轻举妄动,赵淑冷冷的看着他,所有人都冷冷的看着他,眼睁睁的目送他消失在夜色中。
而其他人,他一个也没带走,小阮子等一干人,在他离去半刻钟后纷纷吐血倒地,早已服了毒,赵淑连找人解毒都没想过,一群人在面对那个和赵淑长得太像的人对峙,赵淑不问,别人也没有插话。
那人也沉默着。
气氛格外尴尬和诡异。
“殿下、将军,找到病源了。”有士兵来报。
“我去处理。”颜时忍和陈剑波争先恐后逃似得出去了,留下赵淑、太子、卫廷司,其他人眼看不对,也都纷纷退到远处,不想听到什么秘辛。
永王府只有君郡主一个孩子,是全天下都知道的,现在竟然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简直像是见鬼一样让人害怕。
尤其是郡主那脸色,简直冷得比卫将军的脸还冷。
该走的人都走后,赵淑择了把椅子坐下,太子与卫廷司也坐在她身边,目光锁定对面的人。
谁也没说话,又过了两刻钟,赵淑觉得此人真是沉得住气,别人不开口,她也懒得多说,站起来道:“把这里烧了。”
太子与卫廷司都一愣,这意思是把人也一起烧了。
然而,刚走两步,那人说话了,“我叫赵榭,他们给我取的名字。”
赵淑顿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赵榭又接着说,“他们只让我偶尔远远的看你们一眼,看到你们被人欺负,我很难过。”
赵淑觉得自己有些哽咽,眼眶有些湿润,视线有些模糊。
这个‘你们’,是如此的陌生,而又贴心。
但,她不敢相信,不能相信。
很多时候,别人说,‘赵淑再猖狂也只是这几年,等太后薨了,永王薨了,她还有什么?连兄弟都没有。’
以前,霍白川说过一句话,什么时候说的,她已不记得,只记得他说,‘有我在,没人敢说我姐不嫁人。’
其实,她内心深处,也不指望靠谁,但这样的温暖,却是她羡慕的。
能认识,就是缘分,能做兄妹就是造化,她是珍惜的。
卫廷司握了握她的手,暖意传来,让她好受了些。
转身,看向赵榭,“不管你是真是假,你都不会是永王府的世子,就算父王不再娶,过继嗣子,也不可能是你,我现在不会杀你,但只要你有丝丝异动,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终究,赵淑没有狠下心来永除后患。
将人带回了江南府,派人盯着,大家又各司其责,开始拯救这片破碎的山河。
赵弼手执圣旨,光明正大的离开了江南,而蓁七重等人,却石沉大海般,翻遍了江南都找不到。
颜时忍与陈剑波赶到瘟疫病源处查看,回来时,两人面色阴沉,大家聚在一起后,陈剑波寒声道:“竟然有人专门研究这个东西,不但有鼠疫,还有天花,伤寒等,只要沾上,准被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