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三姑,耳中不断传来她的哭喊声,遗玉总算弄明白了这人是来干什么的,还不是听说了她们把山楂和冰糖葫芦承包给了别人,得了一笔钱的事情,想着来借机沾沾光。
之前那些雇来做冰糖葫芦的农妇们,多是卢氏看着家境贫寒的,想着帮衬一把,所以每个月至少也让她们有个小五两银的收入,大半年下来可就相当于普通农户十亩田产五年的收成了。卢氏遣散她们时候又每人封了十两银子,可谓是仁至义尽,却没想还真有不知足又贪心的找上门来了。
五千两银子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按遗玉的估测,有这么一大笔钱至少也相当于她穿越前那个地方的百万富翁了,若说她们家半个月前的生活还只是小康之上的话,现在也算迈入中产阶级大部队中,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说白点,她们现在就是爆户,能不引得旁人眼红么?
“呜呜呜没天理啊没良心的人啊若不是咱们帮衬着你们家能这么快富起来么自己偷偷摸摸昧了那些银子呜呜呜”三姑耳中听着身后纷纷的议论声,哭喊地愈卖力起来。
且不论她的话有几分真假,门外看热闹的镇民们却是开始偷偷指点起遗玉来,有些胆子大的还会大声映衬上三姑两句。
遗玉早起的那点懒劲儿早没了踪影,又听卢氏在屋里隔着厅子问了好几句,看也不看地上那人一眼,转身掀了帘子回屋去了,她尚且披着衣裳,怎也不好这副模样在人前站着。
小满紧跟在她身后也进了厅子,就见卢氏已披着衣裳从东侧卧房走了出来,疑惑地问她们,“怎么了,外面那么吵闹。”
没等遗玉开口,小满就先喳喳地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趁这功夫,遗玉回了自己屋里倒了盆冷水洗脸,又换了件衣裳,因她不擅梳头,只对着铜镜辫了一根长辫垂在左肩上。
小满跟着卢氏进了她屋里,见着她这打扮,忙上前又在妆台上取了支黄木绕彩桎别在她耳后上,一边帮她整理着额,嘴上小声嘀咕着:“小姐真是的,头都不梳就算了,连个饰也不带,出去给别个看了还当咱们故意装穷呢。”遗玉眼角一抽,只当没听见她的话,院子里的哭闹声半点也没消停,这会儿她们在屋里都听的一清二楚了。
卢氏在一旁皱着眉头道,“你说她们是在哪里得的消息,竟连咱们签了多少钱的约都清楚,她这一闹可是平白往咱们身上抹了黑,今日看热闹的往后还不知怎么传咱们呢。”
遗玉起身将卢氏拉到自己妆台前,让小满帮她梳头,自己则在一旁挑拣盒子里的钗子,“您管那些个碎嘴的做什么,等下出去喊了巡街的来把她们**去就是,跟那种人不值当。”说着将手中的银雀镂花长簪递给小满。
“就是,夫人理会她们做什么。我听舅妈说。当时还是她们死气摆列地要跟着咱们做生意。那三姑家里可比我们家富多了。要不是夫人心好,哪轮得到她们跟着赚那些银子。”
小满双亲早亡,从小就跟着舅舅齐伍一家过活,可齐伍在半年前一场意外中摔断了腿。家里顿时没了营生,卢氏那时就雇了她舅妈黄氏卖糖葫芦。是最早跟着卢氏跑长安城做小贩的农妇之一。齐伍后来成了瘸子,卢氏便雇了他给自家守山楂林子,这一家人才算过上了踏实日子。
小满是两个月前自己找到卢家来地,说是要卖身给卢氏母女做丫鬟,卢氏哪肯答应,可这小姑娘哭着抱了卢氏大腿说要报答舅舅一家地养育之恩,非要卢氏成全她不可,最后还是遗玉开口把她留下了。也没让她签那劳什子卖身契。每个月还给她一两银子地月钱,却是比种汉子都强多了。
卢氏听了小满的话。眉头仍未散开。遗玉看她这样子,只能劝道,“娘别生气,我出去把她们打了。您先穿戴穿戴。等下咱们还去看大姐呢。”刘香香在两个月前以寡妇地身份改嫁了。嫁地是镇上一个丧偶四年的教书先生。比她大上四岁,人虽迂腐一些,对她却是极。
遗玉出来的时候,三姑仍在院子里闹着,有两个妇人正围在她的身边劝说,她呜呜咽咽着些什么,斜眼看见遗玉出来,嚎啕声便又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