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瞳仁里却没有一丝焦距,似乎感觉到他在看她,笑了一下,却是惨然如纸的,那般凉薄的笑意竟然让他的心揪得一痛:“段亦阳,是这样吗?”
段亦阳没答,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想问问你,这么长时间,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是一个妻子,还是一个床伴,还是一颗棋子?”她问得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三个人全都听到了。
尤其是段亦阳,他脸上浮出一抹子说不出的痛苦,他望着童越,眼神深深,带着缠绵的哀伤:“小越,对不起……”
这几个字一出,童越的脸色剧烈一变,可是她稳住了身形,没让自己倒下去,仿佛前面是深渊,后面是悬崖,无论走哪一步,对她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她望着段亦阳,这个人是她曾经的丈夫,也是最宠她的人,她曾经以为,这个人就是她这辈子的归宿了,她曾经以为,她真的可以跟他在一起白头。
她出事的时候,是他一直护着她,他说的那些话,她一直放在了心里,可是现在,她却一点一点的把那些话剔出来,有些连在了肉上,扯出来的时候,是血肉模糊一片。
她疼得颤抖,可是没办法,如果现在不扯掉这些肉,她今后会更疼。
她总是这样的人,宁愿现在痛的鲜血淋淋,也不愿意在往后的时光里点点成伤,她不想再难过了,至少,她不想以后为段亦阳难过了。
真傻,不是吗,傻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大彻大悟:“你就没有什么好跟我解释的吗?”
她拼尽全力问出这么一句话,觉得自己有些傻,可是问都问了,她不想再掩饰什么,她是真的想让他给她说一句话,哪怕真相,再残忍,她都受得住。
“对不起……”又是这三个字,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就是对不起。
童越收回目光,垂着眼,看不出她的情绪,可是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她现在很乱,心思很乱,也提不起兴致,大概是真的受伤了,才会对所有的一切都失望了:“我知道了!”
情绪很淡,声音很淡,似乎对这一切都看淡了,倒是文濯心疼的看着她,忽略了段亦阳眼底痛惜的光,如果他可以,这辈子,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童越。
可惜,这个世界上,恰恰最缺的就是如果,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有些人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他再也无法弥补,只能看着她对自己彻底绝望。
一想到他跟童越再也不可能在一起,心底的痛意简直无法控制:“童越……”
他惊慌失措的语气,急不可耐,想伸出手,去抓住她,可是她却渐行渐远,仿佛离开了自己的世界一样,只要一想到,从今以后,童越对他不闻不问,跟他形如陌路。
段亦阳就受不了,他就快要死了,他想让童越多陪陪她,他以前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可是他知道,喜欢一个人,心很疼。
“段亦阳,你还想做什么!”文濯却突然挡在了他面前,冷冷的喝道:“你还嫌伤害小越伤害的不够深吗,段亦阳,你如果对小越还有一点儿怜悯之意,你就应该离她远一点!”
段亦阳看着文濯,目光比他更冷,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淬了一层毒一般,眼底闪过刀锋一般的凌厉:“我们的事,不用你管!小越,你听我说,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童越站定,目望远方,背对着两人:“段亦阳,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就算没有这些事,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吗,我忘了告诉你,当年你们段家害死了我爸爸,让他冤死在监狱里,我就不可能原谅你,现在正好,你利用了我,我刚好也利用了你!我们两不相欠,从此相见就是陌路!”
“童越,你不能这么对我!”段亦阳并没有想过还有这样一种可能,想也没想的说道,可是下一秒他又愣了愣神,童越方才说了什么?
他说,段家害死了他爸爸,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忍不住挥开文濯,上前一步,拦在了童越的面前,琥珀色的眸子里像是铺陈了一层巨大的痛苦一般,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声音沉沉,一字一顿的问道:“童越,你刚刚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什么我们段家害死了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