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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说完，安若素已经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为了让自己清醒点，她用冷水胡乱浇了下脸庞，两旁的发丝散乱，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将她的肤色衬得更加苍白，有了血丝的双眼底下一圈淡青的痕迹，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无精打采。

她一出来，白琼玉与安成平的谈话也就此打住。

室内骤然静默，安若素依旧只是微垂着脑袋，安静地走到病床前，将四周的被子往内掖，整理好被子，确认被子不会透一点风之后，她又站起来，替安成平床头的茶杯换上了一杯热水。

白琼玉见她在几十个平方的病房里转来转去，忙碌个不停，终于忍不住，一把位住她的手，“小素，你别忘了，你还怀了四个多月的身孕，你不休息，你肚子里的小生命也需要休息。”

安若素的身子震了一下，她站在原地，右手缓缓抬了起来，正在接触到腹部时，却又僵硬着放了下去。

“我没事。”她的眼睛始终望着地面，一句轻飘飘的回答让白琼玉听起来觉得她不止声音在飘，连她的人都已经虚浮到没有一丝活力了。

“你还说你没事！”白琼玉有些气恼地拉着她，将她强硬地转向安成平的方向，“安伯父，才短短两天，你看看她成了什么样子了，她还敢说自己没事？”

天生的甜死人的声调在生气时依旧软软绵绵得像在向亲密的人撒娇，这个同学的声音当初在学校就不知迷死了多少男生。安若素的眼眶一热，她认识白琼玉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觉，她在生气时，不止声音依旧好听，还很温暖。

所有的关心都在字里行间。安若素有些悔恨自己的懦弱，连与父亲面对这种事情，都要在他人的勉强下才能做到。她猛地抬起头，脑海里还在预想，如果父亲还是那样对她，至少，她不能这么胆小，连再去向父亲撒个娇的勇气都没有。

结果，她一抬头，才发现自己撞进了怎么样的目光中。

那双带着细纹的双眼，有怜爱，疼惜，甚至还有后悔，唯独没有她所预想到的怒意。

安成平没料到她会突然抬头，静静打量的目光被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收回，这个还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立刻竖起眉，对安若素呵斥道：“怎么，白小姐的话你没听见？”

“还傻站着干什么，坐这！”见她像被使了定身法似的，安成平从床上坐起来，不耐烦地拍了拍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