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雨逃学了,所以慕千雪安抚好妹妹的情绪后,便给小雨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班主任的态度还算好,只说另几个家长有些不依不饶。慕千雪想了想就问班主任要不要请其它家长吃顿饭赔礼道歉?结果,班主任又连连说不,理由是宋家已经去了人到那边处理,至于怎么处理的,班主任没有明说,但意思是皆大欢喜。
从不依不饶到皆大欢喜,慕千雪也懒得想这中间到底生了什么,不过,总归还不就是那几种办法。既然宋家有人处理了,她也就不再瞎操心。
挂了电话,小雨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慕千雪一时心软,就答应今天不用去上学了,明天再去。小雨立刻高呼万岁,还摇着她的手卖萌求*地说要去找晶晶姐玩。住院的这几天,也不知道路晶晶怎么回事,好像在躲她似的,慕千雪住了这么久的院,她只去看了一次。
憋了这么久,有些话慕千雪也想找她倒倒,这心思一动便答应了小雨的要求。相携着欣然前往,到了地方,慕千雪拿出自己的钥匙开门。门一开,还不等慕千雪跟打招呼,路晶晶看着她的表情如同见了鬼:“千雪,你怎么来了?”
慕千雪拿着钥匙的手一迟,人也呆了:“怎么我不能过来吗?”
虽然她嫁给宋天杨后就搬走了,可路晶晶曾说过这里永远是她的家,所以,钥匙也没有收回过。可现在,慕千雪看着路晶晶那表情,怎么看也不觉得是在欢迎她啊!
被她这么一反问,路晶晶反倒闹了个大红脸:“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正摆着手,身后突然又传来一个不算热情,但绝对‘性感’的声音:“三少奶奶,你怎么来了?”
不一样的口吻,一样的意思。
程力穿着一身咖啡色格子的家居服站在穿了一身粉红色家居服的路晶晶身后,慕千雪的双眼瞬间亮瞎了。人还懵着闹不清楚现状,小雨却惊喜地叫了起来:“程哥哥,你怎么在晶晶姐的家里?你们*喔?”
闻声,程力似是认真地想了想,终于淡定地点了点头:“嗯!”
一听这话,路晶晶血都倒涌回了头顶,反手对着他的心口就是一拐:“胡说八道,我们就是合租,合租而已。”
*?合租?
都是两个字,但字面上的意思那可就真的天差地别了,慕千雪的眼光来回自两人的脸上梭着,也不多话,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的意味深长。
“喔?”
长长的一个喔字,慕千雪已经将自己的怀疑表达得很明显了,路晶晶俏脸一红,拖着她的手就朝里走:“快进来吧!站门口干什么?不嫌冷么?”
当然是嫌冷的,所以,慕千雪没有犹豫,带着妹妹就进了屋。
屋里子没什么改变,只是比起之前来说,要井井有条得多。路晶晶天生女汉纸,做家务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要命,这么干净整洁,显然是出自他人之手。
眸光微转,又落在一身家居服的程力身上,有很多猜测在心头酝酿地,但哪一种都在提醒她一点,路晶晶没有矜持到底,她,可能,大概,已经沦陷了………
路晶晶没拿慕千雪当客人,茶水什么的也恕不招待自己去倒,不过,想到她身子不方便也就一挥手指挥起了小雨。小雨在这里生活了六年,轻车熟路的很快就端了自己喜欢的果汁和姐姐一人一杯地放到了茶几上。
不等慕千雪拿起果汁喝一口,路晶晶便开启了‘打破砂锅问到底’模式:“不是说在保胎么?怎么还到处瞎跑?三少呢?怎么没陪你一起?”
其实前面的几句都还没什么,只是一提到宋天杨,慕千雪心里便又是一阵阵的绞痛。
倒是想问问路晶晶自己辞职的事情的,可后来一想,如果她想告诉自己前几天去医院看自己的时候肯定就说了,之所以不说也肯定是宋天杨打了招呼。想到这里,慕千雪看向路晶晶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别有深意。
被她盯得心里慌,路晶晶不自在地笑了一声:“看,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
慕千雪眯着眼,似笑非笑地问她:“是你心里有脏东西了吧?”
“………”
这话说得含蓄,可路晶晶还是听懂了,不敢直接回答她,她急得手心都快捏出汗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程力突然岔过来问了一句:“三少奶奶,您过来是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喝晶晶炖的汤了。”
一听这话,路晶晶眼睛一亮,立马殷勤道:“唉呀!想喝汤你就先打个电话过来啊!我去买好骨头在家炖好了你再过来不是更好?”
“我还不能在这里坐着看你炖了么?”
被她这么娇娇一哼,路晶晶又漏气儿了:“我,我这不是怕你累着么?”
“不累!能四处走走挺好的。”
“也别大意,三少奶奶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马虎不得。”程力一直闲闲地立在一侧,但总是会不经意地补上这么一句半句,看似无心,实则每一句都在替路晶晶说话。慕千雪看出些门道后,也不戳穿他,只淡淡地递了个眼神给路晶晶,无声地问她:你们,什么情况?
路晶晶挺心虚,可也不好当着程力的面说什么,只用口型说了一句:晚点讲。
两位好姐妹之间正艰难地用‘哑语’沟通着,程力那边恰好接到电话,看了一点来电的号码,程力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后,便直接走到阳台那边接电话去了。
他一走,慕千雪马上按住路晶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真是的合租,他住你们原来那间房。”
小雨凑过来一个头,老气横秋地说:“我都不相信,你觉得我姐姐这样的大律师会信吗?”
慕千雪赞许地对妹妹点了下头,路晶晶便彻底蔫了。
“唉呀!是真的………”
抓耳挠腮间,路晶晶只得一五一十地将程力是怎么落难,又怎么搬到她家的过程全部说了一遍,到最后,还剜了慕千雪一眼:“要不是因为………你,他估计就长驻k市了,所以,这里只是暂住几天。”
路晶晶的这一声因为你,那是起着连带效应的,她说得不太明白,但慕千雪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程力现在是k市分公司的总经理,原本不该总呆在总部,可因为宋天杨身边没有得力的助手,所以他现在也相当于一人身兼两职地来回跑着。不过,大的重心还是放在k市,所以京市这边一个月也真的只能住上几天时间。
不过,也正因为这几天时间,整件事情就更显猫腻了。慕千雪眉一挑:“暂住给你付全房租,还包打扫卫生兼小弟?现在的男人都改姓雷了么?雷锋的雷。”
路晶晶绞着手指头说不出话来,小雨又欢乐地凑进来一个头,好奇地问:“晶晶姐,程哥哥他想泡你喔?”
噗!
路晶晶直接喷了,拧起小雨的耳朵便使劲掐,这小妮子,怎么什么敢都敢说?
她自己虽然是个女汉子,可也不希望小雨步她的后尘。小雨疼得哇哇叫,赶紧扯脱了躲进她房里不肯再出来,路晶晶这才又坐回到慕千雪的身边,想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啦!感觉有点像,可是,他又没有说。”
“那你是怎么想的?”
女汉纸小心翼翼地对着手指,一脸扭捏:“我能怎么想?你不是让我矜持么?”
“住都住一块儿了,还叫矜持?”
路晶晶不语,继续一个劲儿的对手指:“我是想,如果能把关系定下来,然后,我也年纪不小了,其实也可以……嗯哼……嗯哼……”
“嗯什么哼啊?”
“就,就是………”
路晶晶挤眉弄眼,红着脸,正‘羞涩’得不得了,那边阳台上打电话的男人已经折了回来:“我出去一趟,下午不回来吃饭了,你要是煲汤的话,给我留一碗就成。”
程力说得极自然,仿佛他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一般。路晶晶听了也只是傻乎乎地点头,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的反应有多么的‘不合适’,还巴巴地凑上去‘倒贴’着问:“你去哪儿啊?”
程力进了屋,长手一抖便将灰色的羊绒大衣套在了西装外面,转身看到路晶晶正一脸‘痴呆’地看着他两眼放光时,唇角不自觉地一勾,声音也比方才轻柔了许多:“看好三少奶奶,我去看看三少就回来。”
“三少还要你看?”
程力没有瞒她什么,直言道:“三少被逮捕了,现在关在刑侦大队的特殊拘留所里。”
“啊!真……”
路晶晶捂了嘴,斜眼看了下沙上坐着的慕千雪,结果现对方也在看她,立马又扭头过来,压低了声音问程力:“真的吗?”
“所以,你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三少奶奶,知道了吗?”
闻声,路晶晶一脸恍然,很豪爽地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嗯嗯嗯!我知道了。”
“真乖!回来奖励你。”
“呃!”
那一声‘真乖’夸得路晶晶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人便又有些傻痴。怔愣间,身边的男神已利落地出了门,当大门关闭的声音蓦然响起,路晶晶这才一年激灵反应过来。
奖励?啊?什么奖励啊?
程木头你快滚回来,赶紧说清楚再走,不带这么吊人味口的,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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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很久,路晶晶还扒在门上做‘望夫石’。
慕千雪受不了她那幅花痴样,顺手抄起一个抱枕便砸了过去,抱枕砸中路晶晶弹性的小屁屁,直接反弹了回来,路晶晶这才咬着手指头,依依不舍地坐回到慕千雪的身边。
“很失望?”
“哪有?”
打死不承认,继续啃手指头,把指甲当成那块程木头,叫他吊自己味口,叫他吊自己味口,恨!
“没有你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我这样是替你担心嘛!三少现在让抓走了,你……唉呀!千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路晶晶原本只是随便扯个理由想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可方才听程力说了宋天杨的事后,她心里便一直掂记着,结果,就顺着溜出了口………
比起路晶晶的慌乱,慕千雪反倒显得更加平静,将弹回来的抱枕捡起来放到自己腰后面靠着,慕千雪表情淡淡的,口气也淡淡的:“没关系。”
“唉!你也别担心了,三少他………不会有事的。”
“喔!”
原本是想安慰安慰慕千雪,可她的反应却让路晶晶有些犯懵。喔是什么意思?路晶晶心想坏了:这是担心的太狠了,才会故意假装坚强,假装平静啊!
不过,再假装这反应也太淡了,路晶晶不服气啊!就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她问:“千雪啊!三少被抓了,你怎么都不急的?”
闻声,慕千雪没有回答,只是端起桌上的果汁小小的喝了一口,喝完,似乎觉得挺合口,又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地咽。这反应………
路晶晶彻底找不着北了,一把捧起她的脸,逼得她不得不跟自己对视:“真不急啊?”
“有什么好急的?”
慕千雪定定地望着路晶晶的眼,口气里略带嘲讽:“谁有事他也不会有事,宋天杨属猫的,他有九条命。”
话里的酸意太浓,路晶晶是想忽略也忽略不掉。放开慕千雪的脸,她也不说别的,只颇为感性地哼了一句:“女人呐!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
正拿着果汁又要喝,一听这话,慕千雪突然觉得这果汁的味道都变了。
又试了一口,还是放了下来。
只是原本淡漠的伪装终于松动了几分,露出几分单薄的脆弱………
口是心非么?
原来她也是个普通的女人,面对感情,面对爱人,喜欢用这种平素最不为自己欣赏的态度。路晶晶了解她的为人,所以,这一次她又说对了。她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担心得要死,可还是说着那种话。可除了这样,她还能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