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着,人已经被青竹从被子里拔出来,搬到梳妆台前了。
门外又进来几个丫头,手里盆子杯子衣服的,全一字排开在她面前。
莫笛月目光落在铜镜的自己上,又向后望了几眼,那双如雾般朦胧的眸中有一丝疑色。
“祭祖不是过两天吗?”
青竹闻言,立马就清楚的明白,自家姐昨天绝对没听自己话,她手上却不停,端着杯子递给她洗漱,
“哎哟喂,姐啊——今天你要是迟到了,那可就真不得了,青竹还以为您......”
她声音慢慢变,嘀嘀咕咕的,让人听不真切,莫笛月却是知道的,不由的勾起一抹笑,从侧面看去,长长的睫毛在她眼角勾出一抹阴影,看上去像是染了一层胭脂,本就漂亮的大眼显现出一种幸福的艳丽,接过杯子漱了漱口,毫不在意的含糊道:
“可是,丫头,你不觉得......这种天气......特别好睡觉吗?”
青竹手里拿着两只步摇比划着,嘴翘高,很自然的学到了莫笛月平常的语气,“姐,虽然你的很有道理,可是青竹还是能听出这是你的借口。”
莫笛月斜睨她一眼,一副丫头不错啊,学会嘴了的样子。
青竹毕竟也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贴身丫鬟,手脚已经不像当初一样,麻利了不少。
很快,莫笛月被她打理好,脸上上了些脂粉,但却绝对不像第一次一样,那么恐怖。
青竹带着她匆匆而去,宗祠还是莫笛月第一次来,她来的不算晚,但也不算早。
宗祠里很空荡,五间大厅的堂上仅仅摆了牌位,三间抱厦,几株高高大大的朱红圆柱立在当中,四周没有任何的装饰品,四周弥漫着一股庄穆严肃的氛围。
人已经到齐,但正巧莫世文和老太君还没到,所以她也不算是迟到。
府里的人几乎全部到了,将军府的子嗣人丁在朝中大臣中算是很少的,所以在仪门正堂廊下的人数只有寥寥几人。
许多丫鬟婆子厮,皆守在仪门之外,无一人敢窃窃私语,表情皆是庄重严肃的。
在这种气氛的渲染下,莫笛月不由得也收紧了一开始的懒散之意。
沈侧妃应该是因为莫如歌的事情,脸色有些颓丧,即使上了脂粉也不能掩盖住那种无力苍白感,见到莫笛月来了,目光也甚为不善。
很快,莫世文和老太君就已经到了,老太君走到众人前头,带着已经列好成一队的众人向里走去。
莫笛月是直系子孙,因此她也只是站在莫世文和老太君的后面,跟着莫世文徐徐往前走去,跪在了蒲团之上。
“莫家祖先在上,我余氏带子孙在此跪拜,家中儿莫世文不负众望,将其发扬光大......”
祭词总是千篇一律,莫笛月本还有着一颗好奇的心,现在被这没完没了的誓词给整懵了,迷迷糊糊的跟着众人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也就算完了。
莫家的根基很深,祖先的牌位几乎已经占满了五个大厅的位置,数量多的让人看着头皮都发麻。跟着转转悠悠的,就这样过了一上午。
祭祖过后,就是要接受什么祖先的福泽,通俗来,就是吃喝玩乐。
但相比与往常的吃喝玩乐,这次的却又不同,因为这顿饭要维持的时间,会一直到傍晚。
这样来看,吃饭都已经变成折磨了。
酒席上也没有坐上多久,正好在莫笛月吃饱喝足,就被赶来的一道圣旨打断。
不知是什么旨意会在这等时候宣布。
不得已,一厅正在默默用饭的众人,也只得赶忙跪下接旨。
来宣旨的公公还是上次那位,不同的是,那公公一进门,脸上的表情却是比上次恭敬的多。
看着迎上来的众人,先是对着老太君和莫世文颌首,又微微笑着冲莫笛月道:
“这回的旨意呀,还是冲着郡主你的。”
莫笛月一愣,看了莫世文一眼,有些莫名,有什么旨意非要在今天颁布,不过也正好,赶紧断了这场酒席,唇角一勾,
“劳烦公公了。”
那公公对着莫世文和老太君头,看莫笛月的眼神带着欣赏,“郡主准备好了,那就接旨吧。”
莫笛月微微颌首,便带着众人一同跪拜下来听旨。
那公公今日好像也有些兴奋似的,尖细的声音抑扬顿挫,讲的极为起劲,清晰的将圣旨宣读到了众人耳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将军府安国郡主容德出众,性雅高洁。而煜王府王爷已过弱冠之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配之。朕思之,莫家三姐与煜皇弟堪称一对,特赐婚与汝等......”
将军府的三姐,被皇帝指给了煜王府的煜王爷为煜王妃。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像做梦似的半天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