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玲只是白了夜囚一眼并没有多说别的,这么多年来阴间的所有人都笑话她相信皇城斑鸠的传说,相信地皇城是存在的,虽然我不清楚皇城斑鸠跟爱情有什么关系,但有人把它当做信仰,就肯定有它的故事。
“还是你有本事,你跟她去地皇城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有危险就用阴阳签叫我,一定保证你能或者回到阳间。”夜囚说完以后就走了,留我在这里。
冥玲家里很简单,但真的很雅致,连水塘里种花养鱼都有她自己的讲究,从景物的陈设都能看出来屋主人很有品味。
“你听说过皇城斑鸠的传说吗。”
“没有,我只知道帮你找到皇城斑鸠的话,你就能让白柳柳去人间陪我三年。”对她我就直接如实相告了,毕竟是我找她帮忙,也没必要跟她整虚的。
她笑了笑跟我说:“你小子还真是实诚啊,也是,在我这整虚的也没用,如果你想整虚的,根本就不用过来。”
是啊,只要我对白柳柳是真诚的,就不会到这来跟冥玲整虚的,她活了这么多年,越遍人间情事,我要是有半点的虚情假意,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我没说什么,她就开始讲皇城斑鸠的传说。
“从前在月老的见证下,一对新人喜结连理,本来是看似普通的婚姻背后,却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男孩子并不是活人,而是死后因为心结难了,便一直在人间游荡,对天天陪在女孩身边,女孩家里有钱有势,在男孩活着的时候两人就是青梅竹马,但男孩为了在政局动乱中救女孩,就死在了乱党的刀剑之下。”
讲到动情处,冥玲也在开始轻轻地擦眼泪,这种故事在人间听过太多,所以我并不为所动。
“你不觉得男孩子很伟大吗?”
“伟大,但那始终是别人的故事,如果生在我身边,我肯定会为他的故事流眼泪的。”告诉她这句话以后我就有点后悔,虽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这就是人性卑劣的地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跟自己没关系,就永远有一颗看热闹的心。
老话里说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瞧出殡不怕殡大说的就是这种心理吧,原来的时候爷爷总喜欢用老话跟我来讲道理,那时候烦的不行,觉得都是没用的,这些大道理谁不会说啊,长辈只会关心你的行为和健康,但从不会站在你的处境之下考虑问题,所以跟他们都尺很难沟通。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以后我越来越喜欢跟老人聊天,一些老话仔细琢磨确实有他的道理,只是没经历到那些事情上,自己是不会明白的。
冥玲冷笑一声:“这就是人啊,要不说所有的活人都是小孩子,为了自己的事整天东奔西跑,甚至为非作歹,从来不关心别人的故事,如果你能把眼光看开些,能对别人的故事有所触动,你们就会现,这个世界其实很精彩。”
放在平常我肯定会厌烦这套说辞,但现在连冥玲都说活人是小孩子,也就是说我的想法是对的,这居然给了我一点细微的成就感,还没死,就明白了这样的事情,心里的触动比得到阴阳签更高兴。
命孤也好,贵人相助也罢,仔细一想也就是那么几十年的事情,死后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还有个新世界等我去,干嘛活的那么累,小孩子就应该有个快乐的童年不是吗?
这次回去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因为望泉尸尊的事整天愁眉苦脸了,如果看开了生死,那还有什么可怕的,真的就像爹那天说的,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他的心境了。
冥玲接着说她的故事:“女孩就眼睁睁的看着男孩死再了乱党的剑下,那些乱党还算是有原则,老人孩子和女人从来不动,只杀能对自己的势力构成威胁的精壮男丁。”
她抹了抹眼泪:“男孩就这样死了,女孩在一旁愣住了,他在自己的生命里存在的是那么深刻,他陪她经历了最美的年华,如今就这样走了,恍若一场午后的急雨,来去匆匆,了无痕迹。”
这词用的是真好啊,冥玲生前一定是大家闺秀,念过不少圣贤书,否则怎么可能出口成章,听着她的讲述我仿佛看到了一幅画面,女孩在刀兵四起的接头抱着男孩的尸体痛哭,任凭乱党嘶吼,哪怕是火烧罗裙也不会动一下。
一副绝美的国画就出现在了眼前,我再也不觉得这是别人的故事,就仿佛是生在自己身上的,或者是自己身边的朋友身上,如果我死在了战乱之中,留下白柳柳一个人,她在人间得多孤独啊。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也止不住了,冥玲看我听进去了,就随着我的心情赶紧继续讲下去:“男孩死后对女孩还是恋恋不舍,一直在身边守护着她,这个女孩又是多灾多难的命格,男孩就一直给她挡灾,三魂七魄只剩下最后一个命魂的时候,女孩有犯了土雷劫。”
土雷劫是五行劫难中的一种,关于土雷劫还有个特别著名的例子,当年济公想吃云吞了,可是卖云吞的小哥在墙角下大解,济公他老人家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小伙子今天要犯土雷劫,于是就挑起那个小伙的云吞担子就跑,小伙一看这哪行啊,自己的摊被人挑走了,提起裤子就追,那个年代人们没有那么多讲究,小伙子刚追出两步去,身后那堵墙就塌了。
于是便对济公千恩万谢,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而且这小伙子本来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人,自从那次以后,如果在街角看见快要饿死的穷人,都会煮碗云吞送过去,而且基本上算是日行一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