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对不起。”周嫂却是先颤抖着跟我道歉，她反复地说着对不起。

但我害怕听到对不起，这一声声的对不起，在我听来，并不是在跟我道歉，反倒像是催命的噩耗一样，一声声，直撕碎我的内心，让我几乎无法支持住，崩溃。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马路这边，怎么回到家里，怎么躺在床上，怎么面对着空荡荡，黑暗的天花板。

我一直只看着天花板，直盯着天花板，不管周嫂一直在对我说些什么，我都听不进去，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一片白色的天花板，以及那上面，细微的，几乎都看不见的灰尘。

我听到了，婳婳的哭声，听到了贝贝的叫声，听到了爸爸的呼唤声。

我无法再闭上双眼，直直地，盯着它看。

唐姬编再一次折返时，我也不知道，更不知道走到了床前，对我说了些什么话，只感觉到，他用力地摇着我，似在吼着叫我，但我却什么都听不到，只觉得，为何他的头像，会突然，突兀地出现在天花板之上。

我不知不觉得对着他的头像露出了痴痴的笑，然后，还伸出手来，要去拿开他的头像。

“严莉，你听到没有。”突然，唐姬编狠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一下子，将我从虚幻之中打醒了过来。

突然间的清醒，却让我发愣，我愣住了好一会后，突然哇的一声，向他扑了过去，疯了一般地咬住了他的肩膀，直咬透他的衣物，咬住他的血肉。用力的，狠狠的，如豺狼野狗一般。

血，从他的衣物之中透了出来，但唐姬编却没有哼出声来，甚至，他都没有推开我，反而还由着我继续用力咬着。

我彻底的清醒了过来，用力推开他，“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我竟如此地不讲理，疯得不能再疯了。

唐姬编没有辩护，更没有出声说些什么，只任由我疯狂地发泄，直到我冷静下来，他才用受伤的声音问我，“好些了吗？”

我没有答他，只是筋疲力尽地坐在床上，掉眼泪。

“我说过了，不要胡思乱想，婳婳她们会没事的。”

我无法相信，却，只能这么相信。

“你乖乖地等我的消息，好吗？”他这样对我说时，显得很真诚。

我却愣愣地盯着他看，眼神，诡异得我自己都感觉得到。

我说，“好，我相信。”

他看着这样的我，顿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站了起来，也没有来得及去处理被我咬伤了的伤口，反而把周嫂叫来，“周嫂，照顾好她，我还有要事。”

他说着，又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后，才匆忙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