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辰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已经看不见方温柔了,呼了口气,他便跟着方佑民来到了书房。
书房门紧紧的关上,方佑民坐到椅子上,顾良辰坐在他的对面,两人的面前是家仆刚刚送进来的茶,刚刚沏好还冒着丝丝热气。
“顾先生”方佑民问,“不知你来找温柔,是想跟温柔说什么?”
顾良辰双手放在腿上,保持着一个晚辈应有的姿态,他道:“我想跟温柔解释,当年我并非有意离开,并非有意消失。”
“原来是这样……”方佑民端起了茶杯,“那你觉得纵使现在解释清了,又能改变什么吗?”
“纵使改变不了什么,我还是想跟温柔解释清楚。”顾良辰道:“我知道我跟温柔之间的缘分已经尽了 ,可是我还是不希望温柔再继续误会我,做不成夫妻也没必要连朋友也做不成。”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依温柔这个性格,你跟她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后,她会是什么反应吗?”方佑民冷哼一声,“她会对你产生愧疚,她会觉得当年你的离开时她的错。”
顾良辰震惊的看着方佑民,,“所以伯父,您是知道我当年离开的真相?”
“是,我知道。”方佑民也不掩饰的就点头承认。
顾良辰猛地起身,“那您为什么没有告诉温柔,让她恨了我这么久?您这不是摆明了在拆散我跟温柔吗?”
“试图拆散你们的是你的父母,不是我。”方佑民将茶杯放下,眯着眼睛道:“是你的父母事先封锁了你出事的消息,温柔每每上门询问关于你的情况,你的父母都是冷漠的缄口不言。我方佑民的女儿是过的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生活,为何就要因为所谓的爱情而卑微求全的上门求人?况且还屡屡被人甩脸色拒之门外!”
“既然你的父母要将这一段缘分斩断,那我又为何要将你离开的真相告诉温柔?我方佑民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更何况我方家也不比你顾家差。”顿了顿,方佑民看着那一脸不可置信的顾良辰,又继续道:“如今你也知道了,温柔嫁给了秦朗,她有了一个很好的归宿,秦朗对她很好,她也很幸福,所以我不希望由于你的出现打扰温柔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懂吗?”
喉咙梗了梗,顾良辰深呼一口气,“我明白您是什么意思了……”
“良辰,你向来都是一个聪明的人。”方佑民起身道:“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温柔有了自己 的生活,而你也可以重新开始另一段新的生活,既然温柔已经误会了你,那么就让她一直这样误会下去不是挺好?再解释之会冒出更多的事端……”
顾良辰就连自己都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书房,是如何离开方温柔的家,他的脑海里只是一直回荡着方佑民的话,不打扰,不解释,重新开始……
顾良辰坐在车内,回想着曾经与方温柔之间的点点滴滴,从幼年到青年,那十几年的光阴其中发生的种种刻骨铭心的事,他又如何能忘记?
良久,他驱车来到了墓园,此时已经是黄昏,墓园里很是冷清,一个人都看不见,他熟门熟路的走到了一个墓前,那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字——顾良辰,方温柔之子。
这是当年他们年轻时不懂事犯下的错,方温柔怀了他的孩子,因为年少的畏惧,他们没有告诉双方的父母,而是偷偷的去医院将孩子打掉,犹记得当年是高三刚毕业,方温柔很喜欢孩子,在将孩子打掉时,她伤心了很长时间,为了不让家里人察觉,他们撒了一个谎,说是出去理由,其实是在A市一家酒店住下,方温柔休养身体,也就是因为那个孩子是在A市的医院打掉,所以方温柔选择了留在A市上大学。顾良辰亦是放弃了更好的选择,留在A市陪着方温柔。
顾良辰缓缓蹲下看着那墓碑,因孩子来的太快,走的也很快,所以他们并没有为孩子取名字,整个墓十分的简单,但却寄存着属于他们之间的爱。他们的曾经。
顾良辰伸出手,抚摸着那墓碑上的字——方温柔。像是抚摸着方温柔脸庞一样,他的神情是那么温柔……
“其实走到这个地步,谁也怪不到,只能怪我自己。”顾良辰轻声呢喃,“若不是我当初跟你冷战好几天不去主动找你承认错误,或许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他懊恼,如果当初他早些与方温柔承认错误,说不定他们便不会再几天后约见在人民广场,更不会在前往赴约的途中出车祸,也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所有事。
所以说,他不怪他的父母,不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