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太喝了口汤,接着说:“明天,我接梅香回去。”
苏雪香说:“也好,毕竟我这里人手少,照顾的不周到。”
苏太太说:“你有杏仁照顾,可毕竟你们都还年纪小,我也不放心,吴妈,你就在这里照顾大小姐吧。”
吴妈说:“哎,我看行。”
苏太太说:“这院子咱们都买下来了,住着也舒心,这次来我带的不多,十几两银子,放在卧室的柜子里了。”
苏雪香说:“谢谢娘。”
苏太太在这小院子里,虽说没有苏府宽敞华丽,但却感受到久违的温暖,这是家的感觉。
次日,苏太太带着梅香回府,乳母抱着梅香,上了车。
回到家中,苏同勤看到女儿,很是欢喜,抱在手中就不愿意放下了,说:“雪香还是不肯回来吗?”
苏太太说:“是,她说外头住着自由。”
苏同勤说:“这死孩子,我就打她一巴掌,她到现在还跟我怄气。”
苏太太没搭理他。
苏同勤接着说:“回头我切断她的经济来源,等她没有钱付房租的时候,我看她回不回来?”
苏太太说:“迟了,老爷,雪香把我们给她的生活费攒起来,把院子买下来了,现在用不着付租金。”
苏同勤说:“十岁不到的孩子,还买起房子了,钱是我给的,我把房契收回来。”
苏太太说:“老爷,别折腾了,房契上写的是她的名字,您收不回来了。”
苏同勤说:“这个死孩子,哪有梅香乖巧,梅香,你长大了,千万不能和你姐姐学,那么倔强,一点也不温柔。”
苏太太狠狠的斜了他一眼,转过脸去,不再搭理他。
光阴流转,冬去春来,四年过去了,苏梅香已经在东屋的院子里欢快的奔跑着,苏太太时不时的扶住她的腰,防止她摔着。
苏同勤时常跑到东屋看梅香,这个活泼而可爱的孩子,直接融化了他冰冷的心,此时的苏同勤已经不似以往那样意气风发,有些显现出老态,头上也开始有一丝半点的银丝,他看着梅香在身边跑来跑去,不禁觉得自己年岁已老,到现在还没有儿子,心中很是难过。
他对苏太太说:“你看着点梅香,我出去一下。”
苏太太将梅香抱入怀里,说:“想不想爹爹啊?”
梅香摇摇头说:“不想。”
苏太太说:“为什么啊?”
梅香轻细的声音传入苏同勤的耳朵里:“我只想娘。”
苏同勤的耳朵仿佛刺痛一般,嗡嗡作响,他转身快速的走了。
他来到医馆,让熟悉已久的郎中把脉,说:“都四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儿子。”
郎中把脉后,说:“老爷身体还算健壮,想来要个孩子并不难,二太太身子还好吧?”
苏同勤说:“二太太到了天阴的时候,就会浑身酸痛,自从四年前小产后,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孩子。”
郎中诧异的看着苏同勤,说:“老爷难道不知道?”
苏同勤说:“我知道什么?”
郎中说:“四年前,我为二太太医治时,就知道,二太太身子伤了,受了大寒,不会有子息了。”
苏同勤的心仿佛炸开一番,说:“什么?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
郎中说:“老爷息怒啊,我看着您当时精神不太好,怕您受不住这个刺激,所以我没说,不过我告诉太太了。”
苏同勤说:“太太知道这件事?”
郎中说:“知道啊,她也怕你承受不住,没敢告诉你,只是这么多年了,也没告诉您吗?”
苏同勤说:“她心里恨我,估计巴不得我生不出儿子。”
郎中说:“老爷,别多疑了,太太我也认识,她做什么都是为了整个家着想,您这样说她,未免让她寒心。”
苏同勤说:“我本意不是这个意思,我心情不好,才乱说的,二太太的身子真的不能生孩子了吗?”
郎中摇摇头,说:“不能了,二太太小产本就虚弱,有昏迷在冰天雪地离许久无人发觉,受了重寒,实在是没有希望了,不如老爷,您家财万贯,再娶一房三太太,或许还有希望。”
苏同勤的头有些发昏,站起身的时候险些晕倒,扶着桌角定定神,转身走了,郎中喊道:“老爷,您慢些走。”
苏同勤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阴谋,全是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