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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绵绵,但也总有停歇的时候,几日东风吹过,催得花开遍野,江南一副天上人间难寻觅的好风光,苏府上下装饰着红绸的喜艳,苏同勤身穿一件新郎装,单薄的长袍马褂略显他沧桑的背影,只有满面的红光展现出他内心的兴奋,而苏太太则坐在一边,毫无动静,小铃说:“太太,您好歹换一件像样的衣裳,等会儿老爷就要把妾娶回来了,您总穿着寝衣,不合礼仪。”
苏太太说:“合不合礼仪,用不着你告诉我,我不合礼仪,他苏同勤就合乎礼仪了吗?他哪里是纳妾,分明是娶妻,都没把咱们放在眼里,我又何必巴巴的去找不痛快。”
小铃说:“太太,您别伤心了,老爷违背礼制,纳吴楚洁为妾,也是不得已,那个吴楚洁是钱庄的小姐,身份尊贵,家世显赫,您说,老爷能怠慢她吗?”
苏太太说:“看来,你倒是比我会体贴老爷。”
小铃说:“小铃不敢。”
苏太太说:“好了,伺候我更衣吧,然后我要见老爷。”
小铃说:“太太,老爷已经去吴家迎亲了。”
苏太太说:“罢了,到底是我老了,以后这个家,就当没我这个人,伺候我穿衣吧,等会儿我去看看雪香和梅香。”
小铃为了减缓苏太太心里的痛苦,故意把话题引开,说:“大小姐现在可有长进了,不仅刺绣做的好,听说还学写了一手好字,二小姐也长大了,咿咿呀呀的想说话呢。”
苏太太说:“还好,我还有两个女儿,不然可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吴家上下一片喜庆,吴楚洁早已是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装扮,小汤圆还在为吴楚洁整理着精致的妆容,小汤圆说:“小姐,您真漂亮。”
吴楚洁仿佛春花遇霜寒,虽然美艳,却没了新娘应有的神采,她淡淡的说:“是吗?我自己不觉得。”
小汤圆说:“小姐,姑爷已经在迎亲的路上,一会儿就到了,您别这样没精打采的,今天可是您的好日子。”
吴楚洁看着镜中的自己,确实很美,美得自己都不认识了,镜子中的自己感觉好陌生,她笑了笑说道:“罢了,不过是一具驱壳而已。”
小铃说:“小姐,您的耳环还没戴,我帮您戴上,吉时一会儿就到了。”说着,从首饰盒中取出与喜服相配的红玛瑙耳环,戴着吴楚洁的耳朵上。
刚带好耳环,就听外面喊,姑爷来了,她的两个哥哥,吴仁和吴义,关着门,不让苏同勤进来,以结婚要闹一闹才喜庆为由头,敲诈了苏同勤一千两的银票,才勉强放他进来,小汤圆给吴楚洁盖上绣着鸳鸯的盖头,搀扶着她,走出了吴家的大门,坐上红轿子,听着吹吹打打的迎亲乐,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走上了自己另一段人生。
到了苏家的大门口,小汤圆搀扶着吴楚洁下了轿子,与苏同勤一起进入苏家,只听见一声高喊:“新娘跨马鞍,一家人平平安安。”吴楚洁借助着盖头的缝隙,勉强看见地上的马鞍,稳稳地跨过去。
还没走几步,又听见:“新娘跨火盆,一家人红红火火。”
吴楚洁跨过燃烧的火盆,随即听见一片叫好声,在侍女的搀扶下,进入了堂屋,两人站在软垫前,只听见证婚人高喊:“一拜天地。”苏同勤和吴楚洁转过身去,向屋外的方向磕头,起身后,证婚人又喊:“二拜高堂。”尽管家里已经没有长辈,可是礼还是要行的,两人又转回来,向着空着的椅子,行跪拜礼,拜后起身。
证婚人又喊到:“夫妻对拜。”两人相对而拜,证婚人喊:“礼成。”众人又是一片欢呼。证婚人喊:“送入洞房。”
然后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后院的房中。
苏同勤对宾客说:“感谢各位来参加苏某的婚礼,酒席的菜已经上了,请各位入席吧。”
宾客们吵吵嚷嚷的去了院子里的酒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