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然不肯认命,后来和舅妈吵了一架之后找同学借了几百块钱买车票只身来了H城上大学。
开学后,王怡然一天打好几份工才勉强缴清学费,而且还在学校找了个勤工助学的岗位。
这个岗位虽然没多少钱,但好在吃饭免费,这也很大程度上帮她解决了生活费的问题。
王怡然曾经说:“我那些小姐妹去了广东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了,舅妈说她们去了东莞挣了好些钱,过年回去给家里人包了个好大的红包,还添置了不少电器。舅妈还说我不识时务不知变通,那么好的机会不珍惜,读完大学也找不到好的工作。”
王怡然看向我,眼睛里的挣扎和痛苦纠缠着直往外冒。
她说:“我舅妈明知道她们在东莞是干什么工作的,却还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好歹也相处了这么十几年,是只猫是只狗也有感情了,她怎么忍心为了钱让我出卖身体呢?”
当时正是大学三年级的一个没雪的冬夜,我和王怡然并肩坐在教学楼楼顶喝酒看星星聊人生。
她说着说着就抱着我哭了起来,发誓要考过GRE拿到工费名额去国外读研究生,她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改变命运。
后来,王怡然拼了命般的努力学习,起早贪黑,不舍昼夜。每每我和林凯煲完临睡前的电话粥翻个身还能看见她开着台灯看书。
皇天不负有心人,王怡然终于成功了。
她出国之前搂着我的肩膀说:“陆小妞等姐姐我发达了,请你去我那儿happy,让英国女王邀请你去白金汉宫参加晚宴,让威廉王子请你跳舞,让小贝在你面前给你表演射门。”
几年后,王怡然通过电子邮件给我发来了她毕业穿硕士服的照片。
原来的她虽然也是漂亮的,但干瘦发黑总给人一种亚健康的感觉,大概是在国外吃多了奶酪和牛肉,照片中的她肌肤白皙莹润,整个人看上去很阳光。
当时的我正在美国给陆清浅带孩子,整个人还沉浸在林凯结婚和爷爷去世的苦痛之中,但看到王怡然过的这么好,我还是忍不住对着电脑屏幕傻笑起来。
又过了一年,我成为了地瓜网的一颗小小螺丝钉,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却很开心。
那年圣诞节,王怡然给我发来了她的结婚照。
她捧着手捧花站在教堂前,黑发如云,婚纱似雪。
她身边的白人男人算不上英俊,但和所有的欧洲人一样,拥有高挺的鼻子和深邃的眼睛。
王怡然的丈夫Sam是个汽车修理工,没念过什么书,薪水不高,但对她极好。
我和王怡然视频通讯时问她和Sam认识了多久就定下了终身,王怡然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说从相识到结婚整整两个月。
我不可置信的摇头,说两个月怎么能认识到一个人的真心呢?
王怡然习惯性的耸了耸肩,她说:“你认识了林凯两年,你认为你了解他吗?既然时间不是衡量的标准,那我们就且行且看吧。”
虽然一开始我不看好王怡然的婚姻,但还是打心底里希望她和Sam能够幸福的白头到老的,毕竟她的人生太苦了,我不想她再回到舅舅家里被舅妈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