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牙,耶律野火骑在马背上,巍然不动。
死就死,谁怕谁!
他对马说。
可令人惊讶的是,飞雪在撞击上石柱那一刻,竟然诡异地折了一个弯儿,朝着大辽骑兵唯一的空隙---大宋使团那边奔去。
所有人都傻了眼,谁也没想到这匹马会这么狡猾,更没想到耶律野火敢这样做,为了一匹马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再看飞雪,一人一马,极速狂奔。
象狂风里的一片云,象脱弦的一支箭!一颗流星,一道闪电!
总之,那是你生平从未曾领受过的一种速度。
迎面的狂风,把耶律野火的长箭般利落的甩在了脑后,他不得不把身子伏下来,以减少迎面的阻力。他的两只腿紧紧的夹在马腹上,上躯前倾,前胸与马颈几乎贴在了一起。
那是惊天动地的一阵奔驰。
马速快到极点时,仿佛凌云直起,天地万物,都是一色的朦胧。黄沙,水草,原野交织成一片混沌的颜色,人性早已丧失,突起的是自血液里奔流欲出的野性,野性的冲击!
没天、没地、没有你、没有我、没有动、没有静,只是奔驰,忘命般的奔驰。
大地日落后日出。原野罩笼着一片雾色,日出前的一刹那,景色是那般出奇的美!
兀鹰在清朗的天空里盘旋着,走路鸟在沙堆上展示着羽翼,几株仙人掌,滋润着晶莹的露珠,远处传来牧羊人的螺笳声。
在一片晨光霭色里,一骑人马渐渐的走近过来。
飞雪全身为汗所湿润,看上去油般的滑亮,它似乎已失去了昨日的神骏,不再是那般的自负不可理喻了。它背上的耶律野火,也显得疲惫不堪,那么无神,深深垂着头,两只手松弛的支在马背上。无论如何,这大辽草原万金难找的马王“飞雪”已经属于他所有了。
在绵亘的阴山碧影里,红日露出了一半,晨光遭到了日光的介入,顿时显得生气蓬勃,五彩缤纷。
疲倦的人由失意的马背上徐徐翻身而下,眸子里交织着难以诉说的情感,他打量着它,轻轻攀抚着它的颈项。
他用一块洁白的绸巾,小心为它揩着身上的汗。
不远处,对峙着的大宋使团和大辽国骑兵,看见他出现,终于松了一口气。
耶律野火心情似乎很高兴,降服了难得一见的马王飞雪,让他心情真的很不错,所以他没有摆架子,而是非常主动地走上前,直接询问那大宋团队---
那被询问之人不敢造次,直接把大宋出使辽国的事儿说了,然后说领队的是童贯童太尉,还有端明殿郑大学士。
耶律野火听到童贯的名字时,还算尊重,毕竟人的名树的影,童贯在大辽陕军号称“战神”,数次与西夏交锋,甚至和大辽国也有过交手,从军人角度来说,这个太监很厉害,是个人物。
至于那个什么端明殿大学士,耶律野火就嗤之以鼻了。他一向看不起这种文人,更因此在辽国与这种文臣不和。
在耶律野火看来,现在的大辽国主天祚帝已经没了契丹人的雄心壮志,只喜欢那宋人的诗词歌赋,甚至连皇宫排场也仿照宋人模样,这些都是那些文人惹出来的贻害。
……
大宋团队内,童贯不得不站出来。
看见耶律野火,童贯就知道此人不简单。据闻此人不单单在军事上很有本领,治兵带兵很有一套,在政治上也颇有见地,只是可惜那天祚帝耶律延禧不怎么喜欢此人,不为重用。
此时,大宋朝威名最为显赫的“战神”,和大辽国军中最为耀眼的“将星”,面对面,站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