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仆妇十指成爪,就往节南肩头扣来。
哪知,眼见纤长的身影滴溜溜缩下去,就从面前不见了。
节南已到仆妇身后,剑指速速两点,将人定穴,心中雪亮。这两仆妇内功不弱,多半没料到她功夫这么不错,一时让她抢占先机。
四名汉子见此变故,几乎同时拔出腰间的佩剑来。
“住手。”绵纸窗上,静静一道单影,薄淡如一层山水远绿,“让南姑娘进来吧,我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
汉子们立刻送剑回鞘,四双眼八道冷光,盯住节南,仿佛警告她不要妄动。
节南却嬉笑一声,走进船舱去,且道,“我有话,想同大夫人单独说。”
这时,小丫头的手正撩帘,一只绣鞋踏进来。
苍白到透明的面容透出坚毅,声音从容,“欢儿,你们都在外边守着。”
鞋,退了回去。手,收回去,又递进来,多了一只暖手炉。
节南接过,等纪大夫人坐好,将暖手炉递过去。
纪大夫人接炉子的时候,节南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冰凉无温,禁不住道,“大夫人还冷么?”
十月就已经穿袄子了,十一二月打算卷着被子出门吗?
“我天生体寒。”纪大夫人的语气,虽不至于和她手指一样冰凉,也没多少热度就是了,“南姑娘有什么重要的话,还要单独同我说。我与你,就在刚才,才见头一回面吧?”
“是。”节南的语气,却乖了,“虽是头回见面,不过大夫人应该已经知道我。”
“南姑娘这性子倒是好,宜静宜动,刚才还以为你要拆船,这会儿低眉顺目。”容颜宛如少妇,气质病柔,眼中沉慧,“我当然已经知道你。你是芷妹选中的继承人,虽说芷妹和二叔最终还是和离了,我公公婆婆却绝不会因此对芷妹不喜,毕竟今日的结果皆是二叔咎由自取。纪王两家的交情仍在,你来,就是纪家贵客,我送你一双鹿皮靴子,也不过略表心意罢了,你不用特别谢我。”
节南吃惊,“干娘和二爷和离了么?”
纪大夫人表情淡淡,“上个月的事。”
节南心中唏嘘,怪不得纪家没安排她住二房的园子,反而紧邻老夫人的地方住着,而龙王会的大日子也不见纪叔韧回来,原来是受刺激了。
“你也不必唏嘘,二叔游戏人间,应该要付出代价,否则永远都是长不大的依赖性子。”纪大夫人细目如新月,目光却锐。
节南知道纪大夫人说得对,横竖也不是自己管得了的事,当下转回正题,“大夫人是北岳剑宗的人,剑宗在北地武林地位超然,对正天府生的事不可能不清楚,所以我才说大夫人应该已经知道我。”
纪大夫人不惊不讶,“这在纪家并不算秘密,我本就是宗主之女。若非如此,北岳剑宗的高手们为何要为通宝银号护航开道,也不是花大价钱就能请得动的。不过,我后来练心法时走火入魔,内功尽废,这几年早已不问剑宗之事,都是伯丈和宝樊在打理。你说我知道正天府的事,我偏偏半点不知。”
节南笑,“大夫人这语气,怎么有些赖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