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知站在水船二楼的望台上,震惊眺着二百步之遥的一群兔脸,右手紧握腰侧剑柄,一时无法置信。
又见兔面!而且,从一只兔变成一船兔!会是巧合?!
玉木秀听完打旗手回话,对崔衍知说,“对方居然懂我们的旗语,要求双方派小船相商,或者他们头领愿意上我们的船。”
“相商?”崔衍知眯眼抿苛唇,“难道他们假冒官军偷船还有理?”
玉木秀就道,“照他们的说法,船不是他们偷的,而且有很重要的事急告。”
崔衍知听出玉木秀挺有兴趣,就不做喧宾夺主的事了,“你想听,就让他们上船。”
玉木秀正有此意,咧嘴笑道,“就是!他们敢上船,难道我们还怕他们上船不成?咱听听他们有什么可狡辩的!”
于是,打旗手领命下去。
不一会儿,崔衍知就看到对面放下一条小船来,船上大概十一二人,但戴兔面具的只有三人。他很不解,不知怎么会有戴没戴的,想得脑仁疼,抬手揉眉心。
“徵哥,怎地你今日特别紧张?”玉木秀不知崔衍知在兔子那里吃了大亏,只觉这位一向冷静自持的推官大人不太镇定。
崔衍知哼了哼,“兔子也会咬人。”而且很疼!
“什么?”风太大,玉木秀听不清。
崔衍知当然不可能再说一遍,抬步就往楼梯口走,“下去吧,该恭迎兔子大侠们的大驾了。”
他不会忘记,大王岭那只兔子自称江湖人,先是因为桑大天对之有恩,杀了山贼头子千眼蝎王,然后说要为凤来接官,很像心血来潮,就加入了那一场无名之战。
因为江湖,那只兔子想干嘛就干嘛;因为江湖,天子脚下成群结帮不守法;因为江湖,这群偷官船的兔子不知罪。
崔衍知下到甲板,但见青黑灰三张兔面,青兔刁笑嘲弄,黑兔不怒而威,灰兔憨露兔牙。江南的东西精致,敢情面具都讲究,每一张兔子脸都不一样。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另一张兔子脸来,做工粗糙,看似便宜,和这三张的来路显然不同。
还好不是一路,崔衍知有些庆幸。那只兔儿贼,武功诡异又高明,行事狡猾又邪劲,真要和这些兔子一路,他还怕玉木秀三条船都未必稳赢。
凤来战后,他与宋子安看过县城每一处,现为数不少的兵匪死于快剑。而且一开始喊天马来了,令呼儿纳判断无误的决胜之策,也由兔子带头。兔子走时还与宋子安见过一面,不知如何花言巧语,宋子安直赞此女肝胆侠义。
不过,经历那战后,崔衍知对兔儿贼更多的是好奇和头疼,而非捉拿归案。兔儿贼给他的感觉,莫名熟悉,很像——
玉木秀喝道,“给我把这些人围起来!”
崔衍知看兵士们提枪围成一个圈,却见除了三张兔子脸,其他人面相寻常,肢体紧张,神情多显畏惧,不像江湖好汉,也不像有偷船的胆量。
他就事论事,“木秀,人已经在咱们船上了,不怕他们耍诈。他们既有诚意澄清,我们也该有诚意听一听。”
玉木秀挥挥手,包围圈撤去,“说吧,你们到底什么人,什么来历,为何冒充我水师前锋偷我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