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再看刘彩凝搀着的那位,大概是她婆婆,王云深的娘亲三夫人。另一位扶着王老夫人,年纪比三夫人稍长,有长媳的威仪,节南就猜是前宰相王端严之妻,王大夫人。
王老夫人正一品命妇,萝江郡主则是皇亲。
萝江郡主因此不失礼数,语气尊重,“老夫人近来身体可好?”
王老夫人道,“人老了,没什么好不好的,一觉睡下,第二日还能睁得开眼,就要感谢佛祖保佑。”
要说萝江郡主也是机灵鬼,笑嘻嘻上去搀了王老夫人的右肘,“老夫人来得正好,请老夫人评评理。”
刘彩凝原本微笑的神色顿敛,看到离自己不远的节南,不禁怔了怔,虽不知她为何来,但想起对方犀利,眼中就有些幽怨。
王老夫人看了看跌坐在地的薛季淑,神情不动,“郡主见外了,有事但说不妨。”
“我来抓郡马的逃妾。”
萝江郡主这话一出,节南佩服之情“汹涌”,能把歪理说得活灵活现,也是才能。
“郡主误会了,淑娘来我这儿作客,睿表兄是知道的。若然不信,大可请睿表兄来。”刘彩凝心情一点也不好,但还不能表现出来,声音柔软带嗲。
萝江嗤笑,“郡马知道,我不知道啊。薛氏为妾我为妻,她未经我许可就在外作客,十天半个月不回府,不是逃妾是什么?”
刘彩凝噎了噎,“这……我只知淑娘一直住我娘家。”
“婆家体贴我这个儿媳妇而已,但我与郡马已成亲半个月,他的妾室自然也要随他住进郡主府。我请了几回,她都没理睬,结果才知她在王家,今日亲自来带她回去。”萝江这态度转得快,“适才跟大家说笑。要真是逃妾,我直接差了人来问老夫人,何至于自己兜圈子找到这儿,不想惊动各位长辈。哪知吓着了新奶奶,一下子将长辈们请出来了。”
刘彩凝哪里还说得出话
节南叹了又叹,以为萝江郡主够蛮横,对阵的方式只会粗暴,居然也能油嘴滑舌!反观刘彩凝,不论是赵雪兰成亲那日,还是这会儿,都不怎么利索的样子,和她想象中挺大出入。
王老夫人还是给孙媳妇搭了把手,“听起来,老五媳妇是聪明人办了糊涂事,并不知其中缘故。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到底还有人情世故。郡主要是相信老身,容老身问明缘故,再给郡主一个交代。”
萝江郡主说好啊,“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薛氏瞒了有身孕,到处躲着我,怕我对她不利。”
薛季淑看刘彩凝帮不了,就自己来,“郡主想打掉我腹中胎儿,求老夫人怜悯。”
王老夫人没有惊讶,大约已经听刘彩凝说了。
萝江郡主傲然撇笑,“没错,只要她还想跟着郡马过日子,我就要打掉那个孩子。即便老夫人帮着说话,也没得商量。要么,她永远别在我和郡马面前出现,隔开千山万水;要么,等我生下世子,我也可睁一眼闭一眼。老夫人,大夫人,三夫人,你们都是讲理的,该知我今日拿着理。不然,我刚才就同桑六娘说了,闹到太后面前我也不罢休。我是我爹独女,将来我的儿子要继承王爷位的,怎能上有长兄?”
三位王夫人看向节南。
节南只好行礼,“桑氏六娘,见过三位夫人。”
大夫人最先想起来,对王老夫人道,“老太太,这就是芷娘提到的那位吧?”
王老夫人立刻调回目光,在节南脸上细细看了一会儿,“你是赵少监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