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这一次,听得清楚明白,心里也像明镜一般,再也不需要别人替她指点些什么。
她自己清清楚楚地体会到了。
到底是冬天了,穿的都厚了些,安然点点头,答应完了之后就走到门口想要出去,小手握住门把被冻得一个激灵,还没有打开门,身后的男人看着她径直离开的背影,心脏却被狠狠揪起来,看着她,哑声叫了一声:“安然。”
这一声,叫的安然背上也是一阵麻,小手稳稳地握住了那一股冻死人的冰凉,慢慢的,慢慢
的回过头去看他。
“我还不是很明白,想确认一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坐在椅子上,知道她要走了,只有她走了他才会安心,这也算是他处心积虑想要完成的事,只是有一个问题,他还没有问,心里连绵不断的痛楚与不甘在轻轻揪着,他想要问清楚,俊逸的唇角透出一丝苍白,他盯着她,哑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我们这样,算是已经,分手了吗?”
或者,安然,经过昨晚的事,你已经是要决定,分手了吗?
这一声,他问得很轻,却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地入了耳,裹挟着他极度想要知道的渴望,哑哑地冲破了耳膜,直问道了她的心里去。
安然死死握着门把的小手,都在轻轻地颤抖。
分手两个字也吓到了她,她小脸煞白,紧紧盯着他的脸,嗓音被哽住了,脑子懵得嗡嗡作响,一个字都说不出。
门,却又在此刻轻轻响起来。
敲了两下门却没有让应声,门外的人索性拧开了门的开关进去,没想到这一进去就直接撞上了相隔甚远的莫怀远和安然,眼神有一瞬间的惊恐生怕是自己撞破了什么事,但看了一眼后很快就镇定下来,恢复如常的脸色透露了出几分冷冽沉静的味道,握着门把,对着莫怀远轻声道:“莫副市长。”
很明显,对方找他有事要谈。
人的模样莫怀远也是熟悉,是陈市长身边的人。
心里最压抑的事情还没得到解决,这个人却冒出来了,莫怀远只能压着那一股苍凉,轻声的,跟那人应承起来。
很快他们就攀谈起来了,谈的内容是安然听不懂的,她如坐针毡,金属把手刺得她小手一片冰凉,她不知怎么了,想极力地逃避那个问题,想疯跑着离开,等那个人的身子差不多已经挤进来了,安然从那个人身旁侧着身子溜了出去。
一路,放开小手,跑了一段路跑得脸颊刺痛,耳边飒飒生风。
我们这样,算是已经分手了么?
这话,彻底的,惊吓到了她。她几乎是仓皇而逃。
……
次日下午的飞机,预报的短信上跟她说,会准点准时起飞。
安然像过去的许多年里一样,回家不知道到底该带些什么东西,抑或是什么都不用带。她开了自己那个清冷小家的门,拿东西,却发现几个月不进来里面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这两日,哪怕她有意躲着莫怀远,但他也当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她,他大概是忙得压根没有时间,但安然不知道,他具体在忙什么。
邹衍也很奇怪,工作莫名其妙停了,这个时间,反倒在公寓的楼下有空等着她,等着送她去机场。
这种事情再也用不到莫怀远交代,他说一句,邹衍就已经懂了该怎么做了,关于市政的那些事,哪怕今天下午是莫怀远由检察院的人陪同一起去检察院的日子,邹衍还是紧闭着嘴,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收拾好了么?”
公寓门口,鲜少抽烟的邹衍眼前正烟雾升腾,见她出来,眼眸里带着几丝猩红扫过她,即刻,轻轻掐灭了烟,俯身拿起了她的行李。他满身的烟草味儿,在安然闻起来有一种苍凉的感觉。
“他就没有说,要亲自来送我一下吗?”上车之前,那小女人还是不甘心,苍白的小脸抬起,盈盈有光的水眸紧紧盯着邹衍,嗓音沾染了一丝湿气,仔细听来,像是有哽咽的味道。
邹衍顿了顿,将她的行李放到了后备箱,盖好。
“莫副市长说,你们本来就在同一个地方,无论走或者留,最终他落脚也都会在那儿,你知道,”邹衍抬起眸,将莫怀远的原话一字不落地说给她听,“他说,你回去等……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那一句话,像是保证。
整个麦城也已经到寒冬了,哪怕不是北方冻入骨髓的干冷,这样阴森的湿冷也让她受不住。那小女人呆呆地在寒风凛冽的公寓旁站了好几分钟,邹衍第一次没说什么,陪着她站,也不知多久以后,她小脸微微恍惚,点了点头,哑声说:“嗯……他过年也要回家。我回去等就行了。他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