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坐起来的人儿,就这样脑子嗡的一懵,刹那之间,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记忆出错了吗?还是他把她当成了别人?他说的一纸订婚协议,是怎么回事?
霍斯然恶狠狠地盯着她看,看她小脸上的惨白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记忆也许是错乱了,也许是身体和意识出问题了,可他现在脑子里清清楚楚闪现着的,是几年前那个清晨他从云裳床.上醒来的那个画面,那种瞬间万念俱灰的感觉,他四年来,一天都没有忘记过!
现在,就仿佛是在重新经历一遍!
接着“砰”得一声闷响夹杂着轻微的尖叫,那纤小的人儿被他重重推倒在了沙发上,动作粗暴而猛烈,林亦彤几乎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吃痛的翻身,重新坐起来,却将霍斯然肃杀挺拔的身影已经退后一步,半跪着从沙发上起来,单手撑住沙发,目光狠戾带着仇恨望她!
“霍斯然……”他从未有过的粗暴让她纤眉紧蹙,小脸也冰冷下来,可更多的,是内心的慌乱与担忧,到底怎么了?
“云裳,”霍斯然却笑着打断她,领口还性感地敞开着,块块腹肌闪耀着色泽暴露在她面前,连同几年来她见过和没见过的伤口疤痕,“你以为你还能骗得到我吗?你的手段我领教了,真的领教了,够狠……可你觉得时至今日我还会怕这些吗?不过就是绯闻、舆.论,再来一次你以为我会计较?”
那一年,他最痛恨自己的事情莫过于妥协,如果没有那一场妥协,他今日不会这样。
那纤小的身影从沙发上起来,眸中闪烁着疑惑又担忧的光芒,想朝他靠近过去,理性和自尊却阻着她的脚步,她只能放冷了声音:“霍斯然你看清楚,看清楚一点是我……”
“你?你不过是跟她长得很像,不过是身体里流着跟她一样的一半血,你是她吗?!”他低吼声,却震得她娇小的身体颤了两颤。
“你的爱是什么?”他又反问,“是拿一场根本就不存在的性关系诓弄我,诓弄全世界,叫我在离婚不过几个月,在她失踪不知死活的情况下娶你!你拿什么去跟她比较,拿什么敢坐在她的位置,用她的肾继续活着!!”
她站在原地,唇色渐次变得惨白,听他在半醉半醒之间对着她狂骂,却已知道,他骂的不是自己。
“欠你的是我,为什么不是我拿命赔给你,为什么要赔偿的是她,是我跟她的婚姻!!!”
他切齿低吼,样子像是要把牙齿都咬碎,吼得整个房子都仿佛在颤!汹涌的情绪和过往生生将他挺直的脊背都压垮,死死扣着沙发浑身剧颤,却猛然笑出来,猩红欲滴的眸子里有晶莹闪烁,“对……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做出那个选择的人是我……”
冷眸抬起死死盯住她,他冷冷地说:“那我们再来一次,你要什么?是要我身败名裂,还是以命抵偿?”
墨色军装上那肃穆的肩章,被他狠戾地一把撕下,当着她的面轻飘飘地放手,丢在地下:“你来……云裳,你来!!!”
夜,已经癫狂。
卧室里面隐约传来轻微的响动,想必是孩子已经被吵醒,在床.上辗转着哭了两下,又没了声音。
林亦彤被卧室的动静扰了一下,心却更被眼前的场景所牵动,她脑子里嗡嗡响着,难以想象当年霍斯然跟云裳那场订婚,不是她所以为的顺理成章,而竟是这样的对峙,对峙到仿佛一场困兽决斗,败者要血溅当场!而为什么此刻他心里的绝望与痛,她听了,竟就像能亲身感受得到一样?
霍斯然。
她想叫他一声,喉咙里却像堵了被酒精浸透的棉花,发不出声,那撕去肩章的霍斯然太过可怕,她朝他走过去,想晃一下他的手臂让他清醒一下,看清楚自己的境地与眼前的人,却没想到她只是轻轻迈出一步,就被一声吼震在原地——
“你给我站在那里别动!!”
美眸瞪得很大,小脸惨白,她瞬间一动都不敢动,看向或霍斯然的目光从最初的震惊不解变成恍然大悟,他切齿地咬牙,单手撑住沙发极为痛苦地低头喘息,像是在极力地克制着什么,她这才察觉自己浑身微凉肌肤暴露,而刚刚他的失控,分明就是药物所致的结果!
“……”她眸子闪过一丝血红,知道自己此刻靠近过去是危险,却还是松开了紧紧咬着的牙,上前,小手扶住了他的上臂,嗓音干涩却透着掩饰不住的心疼,:“你……坐下……休息一下等你清醒,再……”
霍斯然猛然抬起的如野兽般赤红的眸,吓住了她。
他脸部的肌肉隐隐抽.动着,看得出在极致的隐忍克制,眼前的人真的好像她,他只有死死咬着牙才能告诉自己不是,却也硬生生地因为那张脸,而没有伤害她的胆量跟冲动,她再度开口说话的时候,他便偏过头狠狠地制住了那几乎要破功释放的欲兽,强迫自己不听她说话,一把推开了她!为避免自己接下来做出后悔终生的事,踉跄着,却是坚定地扶着沙发朝着浴室的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他这是要做什么?
被狠狠推开的林亦彤心下微乱,下意识地慌忙跟着跑过去,却不料他肃杀挺拔的身影已经闪进了浴室,在她追上来的瞬间,冷眸死死盯住她,握紧浴室的门“砰!!”得一声将她关在了门外!
隔着一扇门,他仿佛是将自己所有犯错的可能挡在了门外,而剩下的一晚,剩下的药性,他可以独自,慢慢地煎熬!
“霍斯然……”她追了上来,拍门,“霍斯然你开门……”
这样的错误,他此生,都不会再犯。
呵……霍斯然冷笑过后,上锁,大掌撑住门,健硕挺拔的身躯被药物折磨得一阵燥热一阵冰冷,晕眩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他贴着门,慢慢滑落下去,单膝着地,费尽力气转身,狼狈地靠坐在门上,受着那种想要昏厥,却偏偏被燥热难耐苦苦折磨无法消解的感觉,那感觉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一样。
“霍斯然……”她眼睛都红了,如漫天冬雪中惹人怜爱的一抹红梅,手掌也跟着拍疼,“霍斯然你出来,不要……不要一个人扛……”
喉咙被酸涩堵住,她缓一口气才能继续说下去:“我有药……我是医生我能取一定剂量的镇定剂出来……我这里有……没有解不开的药那都是骗人的……我能帮你……你听得到吗……”
霍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