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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爱霞的生日是在三月初五，嫁人之后头几年苏沧还是记得她生日的，给她下长寿面吃。

说是长寿面，实际上不过是粮库里能买到的挂面。先用清水煮了，再用青菜肉丝香菇之类的做汤头。那会也没什么别的好东西，有这么一碗面算是相当不错了。

生了苏凉后，苏沧偶尔还是会记得她的生日。只是苏凉大了，久而久之，两口子也不兴过生日。

这天连曹爱霞自己也忘了她的生日，苏海正催苏沧出发，大棚里的菜正是旺季，加上新房子的装修，苏沧忙的脚不沾地。

偏偏还有人要插上一脚，苏腾家大棚的坍塌，厂家那边派了人过来勘察过，确认不是质量问题，主因出在积雪量超过承重。也就是说，这个责任完全在苏腾这一方，得到这么一个结论的苏腾如何肯答应，他拉着那些人不让走，还非要苏沧给他个说法。

“你们搭的时候怎么没说呢，我不管，你们不能一句不是你们的责任就拉倒了！”

说明白了，苏腾这完全就是在强词夺理，来的人蹙着眉，“苏先生，我们技术人员过来搭建时，你确认没有跟您说过相应的注意事项？”

“没有！根本就没有！”苏腾一口咬定。

“就算没有，也有相应的说明书，你没看过吗？”

苏腾立刻反驳：“啥子说明书啊，你们别欺人太甚，我连说明书的纸片都没见过！唧唧歪歪的，不想赔是吧！”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苏沧想说这句话，在嘴边转了一下。

那人的态度也强硬起来：“苏先生，我说的一切情况确切属实，若是正常的质量范畴，我司是一定会承担的。但您这明显不在这种范围里，我司是不可能负上相应责任的。”

苏腾听完就要撸袖子，“你说什么？你有种给我再说一遍，明明是你家的东西，用了才多久，你信不信我上法院告你们！”

“请自便。”那人硬邦邦扔下一句。

转身离开时又回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每年都有农户想讹上我司，但没有一个是成功的。”

苏腾气的直跳脚，往前踏了一步抡起拳头就想揍人。

苏沧拉住他姐夫，劝着：“三姐夫，人家说的也没错，别打别打…”

苏腾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他说我在讹他们！我讹他们了吗，明明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苏沧只能叹气，放缓语气：“三姐夫，你态度和软一些，跟他们好好说，这件事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看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苏腾甩开他的手，“苏沧，你也不是个玩意！这件事上不帮着我，尽帮着外人，刚过年那会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不是觉得帮了我这一把就能拿大了，我告诉你，我才不稀罕！”

言罢还吐了口唾沫，刚好在苏沧脚边，挂在那株小草上，晃晃白白的招人恶心。

事情发展到这步，苏沧不闹心是不可能的，夜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后来曹爱霞受不了了，哗啦一下坐起来，压低声音：“苏沧，你还睡不睡了，不睡收拾东西趁早去广西吧，闹我还不算，凉凉和小冽还在呢。”

听见妻子的抱怨，苏沧反而笑了，把手臂放在额头上，“爱霞，我答应我哥，你生气了？”

曹爱霞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夜已经深了，天气回暖，外面有零星的虫鸣。苏沧伸手去拉妻子，小声哄着：“好了好了，是我言而无信，说话不算话。我这不是不得已么，我爹我娘都压头上了，我不低头行么…”

“过两天新房子就造好了，你不在…”

“嗯，不打紧。”

曹爱霞不高兴了，伸出手摸到丈夫的肋下的软肉，狠狠一拧，满意的听见他吸了一口气的声音。

苏沧疼的很了，苦笑一声：“你先听完行不？我的意思是，我都安排好了，贴瓷砖的，外墙，还有楼梯，包柱子。木工就找姐夫做吧，他的手艺不错。估摸下来，我过两天回来，刚好入住！”

“能这么凑巧吗？”曹爱霞嘀咕。

苏沧眉眼弯弯地笑：“时间还不是人安排的，去年抛梁不是等我回来才动手。”

93年的三月初五，刚好是周六。那天曹爱霞回家发现闺女在煮什么，颇为诧异：“凉凉，做什么呢？”

苏凉没直接回答，而是俏皮地眨眨眼：“妈妈你等会就知道了~”

“还要保密？”曹爱霞伸手就想去揭锅盖。

苏凉赶忙去拦，“别！现在知道等会就没惊喜了！”

曹爱霞越来越纳闷：“到底是什么呀，神秘兮兮的。”

被闺女推到堂屋，苏凉现在有曹爱霞胸口那么高了，但看起来总觉得小小的，身上也没什么肉。苏凉不太爱剪头发，偶尔修剪还是曹爱霞动手，去理发店的机会少之又少。一头头发差不多保持在过腰的位置，偏黄，特别是在阳光下，有种温馨的暖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