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在迷失之林里的那个噩梦,她恨他,她掐住他逼问,逼问他凭什么这般自私。
“你说呀,你凭什么这么自私,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放手了,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唐梦吸了吸鼻子,或许是太过入戏了吧,突然好想哭。
这么一瞬间,她想,如果没有遇到凌司夜,或许,她会昧着良心永远欺骗他了。
就那么一瞬间,她希望自己就是真正的唐梦,拥他入怀,告诉他,他的梦儿回来了,告诉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在苦了,不用再对她强颜欢笑了。
只是,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只是,她终究是遇到了凌司夜。
唐影似乎这才缓过神来,一脸的惊慌,不知所措,那温软而沉静的双眸似乎从未如此惊慌过,慌地像个迷路的孩子,看着她,就这么看着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想起来了吗?忘情没有反噬吗?她想起他是谁了吗?
“梦……梦儿……”喃喃地开了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依旧是那么不敢相信,害怕这又是另一个噩梦,害怕一触碰到她梦就醒了。
再怎么美丽的梦都是噩梦,不醒才是美梦!
命中注定的劫难一般,他的手即将要触到她的脸之时,她终究是还推开了,亲手打碎了他的梦。
“唐影,我不是唐梦,方才那一巴掌是我替唐梦给你的,是真正的唐梦该有的反应。”唐梦冷冷说到,依旧直视他的双眸。
唐影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她这话,似乎比方才那一巴掌来得让他难以理解,难以接受。
这是什么意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梦儿究竟怎么了?!
“真正的唐梦八年前已经死在西界门口,我是五百年后穿越而来的孤魂,借了她这身子,我同凌司夜这一路北上失踪了那几日便是到空山去了,你同唐梦过去的一切我都知道了。”唐梦解释地详细,亦是十分的决绝,仿佛说得跟自己无关的事一般,很是客官,她心底好像抽自己几巴掌的,手都握紧了。
唐影仍旧没有说话,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
“我没有骗你,我知道你为唐梦血洗了空山顶,唐梦为了救你听从了唐夫人的命令服下忘情,而你继续以影卫的身份守着她,为唐夫人寻血狐以保证唐梦能顺利接任空山掌门。”唐梦继续说到,退了几步,又道:“而你,在很早之前就瞒着唐梦入了魔道,只是当时还未是唐夫人的对手,为白狄奴,继续留在唐府真正的目的便是会寻血狐。”
方才的几个问题,和先前的猜测,唐梦终于是把一切理清楚了。
似乎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了,唐梦暗骂自己狠心的同时,亦是松了大大一口气,终究是把真正说出来了,穿越之事她改变不了,假装是唐梦,她也做不了,唯有如此了。
只是唐影依旧是看着她,双眸是那么那么的温软,依旧透着宠溺,却是不言不语。
“对不起,或许我早该告诉你的。”唐梦淡淡说到,揭破真相是需要勇气的,真相之后,再多的言语都苍白无力,“或许”二字很苍白,“对不起”三字更无力。
只是,还是这么说了出来。
“梦……”他终于开了口,喃喃开了口,只是唤她,唤她的名,梦……
唐梦咬了咬牙,心还是狠了,道:“我叫白素,不是唐梦,我知晓这一切,忘情根本没有反噬,对你亦是没有情,你心里该清楚的,你的唐梦不会这样子的!”
唐影缓缓放下了手,一步一步后退,唐梦根本来得及看清楚,他那温软的双眸早已瞬间空洞了,比绝望而绝望,绝望地让她害怕,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你为什么不继续骗我呢……”他喃喃自语,似乎并不是对她说的,缓缓转过身,身后那石壁突然轰隆而开,是一道暗门。
唐梦愣着,仍旧沉沦在他那绝望的双眸中,只隐隐听到他低低的哭泣声,“唐梦,原来你很早就逃走了,可是,你在哪里啊?”
待她缓过神来的时候,唐影早已不见了,留下了那敞开的石门,内里漆黑无比,而石室里寂静地凄凉。
听,似乎隐隐有哭声,是谁在哭,哭着说苦说无助。
唐梦就对着那片漆黑,贴着冰凉凉的石壁缓缓滑落,瘫坐在地。
明明就是说了几句话罢了,明明就这么一会儿,却让她筋疲力尽,仿佛跋山涉水了五百年一般,身心俱疲。
不由得捂着耳畔,只是,那么低低的哭泣声似乎一直缠着她,就萦绕在耳畔,怎么躲都躲不过,似乎铁定了心要缠她一辈子。
随即而来却是自己的声音,自己方才的一切狠绝。
“我不是唐梦。”
“真正的唐梦早在八年前就死在西界门口了!”
“你的唐梦不会是这样子的!”
……
所有的声音都萦绕在她耳畔,是惩罚吗?是现世报吗?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怎么做才不会伤他呢?
终于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双臂环抱着自己,埋头痛哭了起来。
“凌司夜,你在哪里?我好难受……”
她似乎从未这么哭过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耳畔就只剩自己的声音了。
而他,根本没有哭。
在黑暗里一步一步缓缓前行,清瘦的身影犹如一抹孤魂一般,风一吹就会散去。
银白蝶形假面之下,唯可见的便是那双眸眸子,空空洞洞,干净地彻底,仿佛失了所有的神,仿佛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自小到大,他的全世界便只有那么一个人。
他记不住到底是几岁了,很小很小的时候,这辈子的记忆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那时,唐夫人把梦儿带到他面前,告诉他,“这是小姐,也是你的主子,你这辈子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保护她,替代她。”
他记得当时他狠狠地点头了,而唐夫人走后,梦儿才开口同他说第一句话,她说,“唐影,你真讨厌,为什么长得更我一模一样?”
现在,她走了,是不是他这辈子也了了呢?
“师父……”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小女孩抱着一只双眸妖红的狐疑从黑暗里缓缓走了出来,粉嫩的小脸上尽是欢喜。
给读者的话:
原来猫最近被论文的数据折磨地头脑不清,昨天左右不分了,司夜是右使!写成左了,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