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竟见过这坠子?”安贝尔将他冠上的鱼形玉坠取下递给叶赫那拉思芙,“呼之吉策手中有百花图,当然也会有这鱼坠,每一卷百花图都有一枚刻着时辰的鱼时令。”
“当然见过!那老贼身上手脚都有这坠子!”叶赫那拉思芙看了看手中栩栩如生的鱼坠,果然如安贝尔所说,鱼坠眼目处篆刻着一个“寅”字,“这有何用?哪里能说明你们不是一伙的?”
“思芙公主不妨想想,若是老朽与呼之吉策一伙,你还能活到现在么?呼之吉策巴不得叶赫那拉的人都死绝了,不是么?”安贝尔解释道。
“柏禄不是被害了么?!”叶赫那拉思芙提起安明城主之死,不依不饶道,“柏禄只是为了躲避呼之吉策那老贼的纠缠,才随同我到这仓国,连名字他都换成了中原人的,你们却还不放过他……”
“是‘他们’,公主可别再把老朽与呼之吉策他们同流,我说过了,是为报恩所以才助你们叶赫那拉!”安贝尔再次提到报恩一事。
“我在宫里这么久,只学会一件事就是不能相信任何人,”叶赫那拉思芙言及此处,愤恨不解,再骂道,“除了那个贱人!都怪我信了那个贱人,跟她说了那么多……”
“公主放心,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茹妃的人头老朽一定替你取来,”安贝尔矛头直指茹絮,见叶赫那拉思芙犹豫,他再道,“若是思芙公主还是不信老朽,那老朽只好再如实说些鄙陋之言了。”
“你说!”
“帮叶赫那拉并不只是为了报恩,火凰教从戎羌而来,却被中原人绞杀,我要报的还有中原人的杀戮之仇。”安贝尔说道。
“火凰教?与你……你是火凰教的人?”叶赫那拉思芙与安贝尔对视着问道。
“正是!”安贝尔颔答道,“老朽本是火凰教昔日护法忽利贝尔,火凰教被中原人所害之后,教主与十万教众被杀,老朽重伤未死机缘之下被叶赫那拉雷钧,也就是你的父亲所救,老朽受他所托,随行公主,一来护你周全,二来拿回本属于火凰教的百花图……公主可还有疑虑?”
“原来如此……那柏禄之仇何时才能报?”叶赫那拉思芙端坐下来,捏着座椅的扶手,她现在只关心叶赫那拉柏禄之事。
“公主以为柏禄为何去安明城?”安贝尔问道。
“远离朝廷和夫余的纠缠,为求自保!”她答道。
“非也!”安贝尔摇摇头,露出皮肉笑意,“安明城十几年前就是火凰教的总坛,柏禄十分清楚,所以才与公主提出要去守城,实则是去安明城搜寻百花图,可惜安明城如今只不过是个空壳,他不听老朽所言招惹离怀鹤,这才遭来横祸。”
“柏禄是去找百花图?离怀鹤又是谁?”叶赫那拉思芙追问道。
“公主曾经见过的,不过久居深宫想必早已忘了此人,”安贝尔手抚白须,若有所思,少顷之后才再次开口,“他就是公主嫁入仓国晚宴上,为呼之吉策一族算命的先生。”
“是那个算命的!”叶赫那拉思芙再次站起身来,安贝尔点醒了她多年前的回忆,那个一身青衫,眉眼带笑的算命先生仿佛又出现在她身旁,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当时的测算之言。
“鱼化阴阳合九州,无心才显慕青丘;时定乾坤分秘宝,不为昆仑道玄藏。”她回忆着念出这一句。
“公主还记得这句预言!”安贝尔点头称是。
“那个算命的…不是在晚宴上被呼之吉策那个老贼斩了么?怎么还活着?!”她觉得好奇,明明亲眼所见离怀鹤被砍成了肉渣,叶赫那拉柏禄怎会去招惹这个离怀鹤,若是招惹,又从何去招惹?
“呵呵呵……”安贝尔笑着摇摇头,“教主尚在时,都对付不了离怀鹤,呼之吉策那点本事怎么可能杀得了他,老朽这么多年来,静观江湖上风云聚变,这每一处都少不了他……”
安贝尔言语中开始透露出敬畏,“此人恐怕已经参悟了十二因缘,所以才相机天道而行,四处拨乱世间恩怨,柏禄道行尚浅,招惹他怎可能会有什么好下场……”
“难道凶手是这个离怀鹤……不是西王任家?”叶赫那拉思芙问道。
“是与非皆可,这凶手若是推给离怀鹤,我们一时半会根本讨不到半点好处,一定要是西王任家才对我们有利!”安贝尔打开话匣,却又顿住,“思芙公主若是同意不去招惹离怀鹤,老朽再说下去……”
“被呼之吉策砍成那样都没死,我要去招惹他干嘛?你说下去!”她好奇,选择接着问下去。
“好!我先问思芙公主几个问题,既然百花图记载的东西如此厉害,呼之吉策为何迟迟不南下,攻打仓国呢?此为一问。”安贝尔道。
“仓国势大!他不敢南下!要是敢冒然南下!我们叶赫那拉定然要夺回夫余!”叶赫那拉思芙答道。
“非也,思芙公主还不知道叶赫那拉部归顺呼之吉策的五万战士早已被坑杀殆尽了吧,呼之吉策并非因为叶赫那拉才不敢南下,而是他中毒病危,膝下独子尚在仓国关押,”安贝尔能从叶赫那拉思芙的表情里读出怒火,他再问道,
“身为长子的柏禄已死,公主要去取回夫余,凭何去夺回?思芙公主可别忘了,叶赫那拉的领雷钧尚在那围城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