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彻底明白了,缓缓垂下眼帘,“以前就听舅舅说过,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那这件事和大夏国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依旧不见起伏,“康亲王爷和易家早有来往,易家利用大战党同伐异,康亲王爷却是想利用大战消耗我们夏侯府的力量!”
唐诗默然不语,此时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觉得震惊,但凡战争,总有大量伤亡,而且军中还有不少暗中效命康亲王爷的人兴风作浪,曾经的武卫将军石烈秘密投靠康亲王爷,将将士们的粮草秘密送给敌军,以期给阿砚冠上看守粮草不力之罪,这个康亲王爷,通过各种手段削弱夏侯府的力量,不可谓不用心良苦!
利用自己的人和南清军里应外合,配合得天衣无缝,希望夏侯父子吃败仗,回京之后,必然会被皇上责罚,借机削弱夏侯府手中的兵权!
可是没想到,公公和阿砚还是破了这个局,打了胜仗,南清军大败而归,康亲王爷的计谋落了空,可康亲王爷岂是轻言放弃之人?
“这件事仅仅是康亲王爷的意思,难道没有皇上的旨意?”唐诗问道,皇上也猜忌夏侯府,接连剥夺父子二人手中兵权这件事,要是没有皇上的支持,是怎么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的!
夏侯砚肯定地摇摇头,“这场大战必定只是康亲王爷一个人的主意,和皇上无关,皇上想剥夺我们手中的兵权没错,却不会以动摇江山国本为代价!”
唐诗点点头,深以为然,康亲王爷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现在大夏三军统帅已经是皇叔宸安候,宸安候是什么人?唐诗并不清楚,只是听阿砚说过,此人六十开外,为人迂腐,喜欢享乐,从未带过兵!
唐诗见他神色肃穆,有了女儿的喜悦也舒展不开俊眉深蹙,沉思片刻,问道:“你是不是打算回去?”
他摇摇头,“时机尚未成熟!”
“什么时候才是成熟?”唐诗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安宁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她是希望他一直可以留下来,可不论是她,还是他,都不能这样自私,他是夏侯府的少主,她是他的夫人,他还有夏侯府的责任,还有族人的安危,那才是属于他的地方,属于他的战场!
他看着唐诗,目光深深,“我得到消息,康亲王爷可能要动手了!”
唐诗神色一肃,宫廷政变都是血腥而残酷的,她不愿去想,这毕竟是皇家的事情,只淡淡道:“皇上猜忌心如此重,难道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兄弟?”
夏侯砚哑然失笑,“皇上虽是九五之尊,可孤家寡人坐不稳江山,总不能上上下下都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总要有几个有权有势的心腹,康亲王爷就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见唐诗依然疑惑,他淡淡一笑,解释道:“康亲王爷的母妃出身低微,原来不过是个才人,得先帝*幸诞下康亲王爷,若是没有煊赫的母族,就算贵为皇子,地位也未必会有多尊崇,但是康亲王爷能有今天,和他本人卓越的才干是分不开的,同时也和皇上一直信任他不无关系!”
唐诗明白了,怪不得生性多疑的皇上居然从来都不怀疑这个最亲近的兄弟,叹息一声,附在他胸前,轻声道:“夏侯府为皇上出生入死,血染疆场,到头来却被他这样猜忌,该猜忌的人他却如此信任!”
夏侯砚淡淡含笑,“君臣之间就是如此,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也许皇上把夏侯府当成南清易家一样防备!”
唐诗不满道:“在皇上眼中,所有朝臣都是可疑之人,都在觊觎他的皇位,这天下并不太平,若是战事再起,南清国兵强马壮,更不要说我爷爷的乾国,全民皆兵,真打起来,宸安候这样的三军统帅,如何服众?怕是要让人打到家门口来了吧,这样他的江山也未必坐得稳,身为君王,天下未定,目光怎能如此短浅?”
他看着唐诗恼怒的脸,忍俊不禁,“要是你身为男子,看来这乾国皇帝的位子怕是要传给你了,以后必定会将乾国发扬光大,更上一层楼!”
唐诗笑出声,“我们现在在爷爷这边,过些平安的日子也好!”话虽如此,她却知道,这些话只能用来安慰自己,要他这样的雄鹰蛰伏起来到底有多难?
他唇角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有些不忍,良久缓缓道:“易子墨来到乾国,想必和康亲王爷要动手了有关系!”
---
果然,第二天唐诗去宫里找爷爷的时候,爷爷并未隐瞒她,而是如实相告,易子墨此次作为南清特使出使大夏国,名为商量两国贸易通商的事情,实则是想趁大夏即将内乱无暇他故之时,和乾国联合起来攻打大夏国,乘机扩张两国领土,攻夺城池!
唐诗听得目瞪口呆,政治果然是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除去一些小国,如今天下最强大的三个国家,一个是乾国,一个是大夏国,一个是南清国。
易子墨和康亲王爷原本是盟友,现在易家居然想趁大夏即将内乱的时候,乘机捞一把,但是又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假借出使之名暗中联络乾国,两国联军,攻打大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