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那小学就两个歌唱节目，下一个是林海涛的，歌是黄元德教的，一首革命老哥《盼红军》。

林海涛跳上表演台，面对着台下几百学生，开始有点紧张，莫名其妙地把歌词忘记了，也不是全部忘记，但第一段就忘记了，只记得“正月里采花”，按说每段也没几句，以自己过人的记忆天赋，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啊，莫非是刚才刘静的哭让自己也跟着情绪大乱了吗？

“唱啊！”黄元德坐在zhu席台最边上，也忍不住催促起来，许天娥在台下带队，也奇怪地盯着他。

林海涛急出了冷汗，妈逼，怎么搞的，竟然要搞砸了。

突然一首歌清晰地浮上心头，林海涛心里一横，既然刘静都可以在台上放声大哭，我为什么不能自己换一首歌呢？对，就是它了。

“下面我给大家唱一首流行歌词，李春波的《小芳》，希望大家喜欢。”李海涛心意一定，说话也自然起来了。

只是台上台下的人就不自然了，流行歌曲，《小芳》，其中有少数人知道，但绝大多数人是不知道的，林海涛也不管了，张开嘴，温情脉脉地唱了起来——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你和我来到小河旁，从没流过的泪水，随着小河淌。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谢谢你给我的温柔，伴我度过那个年代……”

在唱的过程中，黄元德招了招手，张了张口，想禁止林海涛，自己辛辛苦苦教的歌这娃儿不唱，却唱起了在哪儿捡来的乱七八糟的歌，但许天娥挥手禁止了他，直到林海涛喝完。

没人鼓掌，没人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古怪，几个校长偷眼看着黄元德，嘴巴挂着讥讽的笑容，好像在说发那小学了不起，竟是出奇葩学生，黄元德看在眼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啪啪！”虽然只是两下，终于有人鼓掌了，大家寻找着掌声，终于看到许天成的两掌合在一起，虽然已经停止了，但肯定是他拍的。

几个校长便有些后悔了，原来领导是赞许的，这没有跟着领导的掌声，看来觉悟还是跟不上，于是便争先恐后地拍了起来，台上一拍，台下也就跟着了，一时间，掌声鼓动，经久不息。

“谢谢大家！”林海涛对着台下一鞠躬，然后又向zhu席台上鞠躬一下，便大方地跳回队伍当中。

“林海涛，好样的！”见林海涛回到自己后面站好，赵小勇回身向他伸着大挴指。

“林海涛，你唱的是什么歌啊，比老师教的舒服多了？”杨洪站在对面一列，张口就哼了起来：“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小芳是你们村的吗？”刚刚哭鼻子的许静不哭了，也好奇地问了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小芳哟？”又一个学生问。

“哪里只是喜欢，他明明唱的‘谢谢你给我的爱’，刘静，我要不要谢谢你呀？”赵小勇戏弄起刘静来，“别哭了，读不成书，哥给你点爱。”

“滚，谁要你谢谢哟！”刘静狠狠地瞪了赵小勇一眼，眼睛里还有泪花。

“赵小勇，不许乱说话，什么爱不爱，刘静是你该爱的吗？”林海涛正色道。

“怎么啦？”赵小勇不服气了，“林海涛，虽然我佩服你，但你也不要多吃多占了，好歹给我们留点汤汤水水嘛。”

“你才汤汤水水，死胖子！”刘静破涕为笑，哭了一句。

……

直到许天娥走过来，大家才停止了扯淡，抬头观看台上的表演，发那小学是倒数第二个出场的学校，所以没多久，表演活动就全部结束了。

最后一项活动是颁奖，奖励各校成绩突出的学生，发那小学五年级前三名分别是林海涛、刘静和赵小勇，刘静拿到那个厚厚的笔记本，又一次激动得满眼泪花，点到林海涛名字的时候，许天成特意亲自给他颁奖，还和他握了手，在放手那一刹那，许天成开玩笑地说：“你的大名我都听说了，屁精呀！你唱的‘小芳’唱得真好，不过恐怕应该改改，叫‘小敏’才对吧，哈哈！”

林海涛脸马上红了，赶忙说：“许乡长你真是神仙啊，连这都算得到，我是好好佩服啊！”

许天成心想，果然是个屁精，马上马屁就拍来了，不禁满意地说：“不错不错，是个人才！”

颁奖完毕，许天成讲话，再次强调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重要意义，要求各校务必保证学生的入学率，防止辍学现象发生，特别是象刘静这种优秀学生，一定要做好父母的工作，等等，林海涛在台下不禁暗自叹气，说的比唱的好听，该辍学的还是照常辍学，抬眼向刘静看去，这姑娘现在不哭了，一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