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让我退兵?”泥利面色有些不好。当初与都蓝商议,议定兵分四路,四面开花,扫荡代北以及塞上。分配进攻方向时,他使了点小手段,最后得到统兵进攻塞上怀荒的任务。当初泥利本以为怀荒富裕,同时又处于塞上,因此是最容易攻而且能得到许多好处,是最划算的任务,不用去长城内攻打那些险关坚城,谁能料到,怀荒塞上,居然也有坚城,还这么难攻。到现在,他半点好处没得到,进攻也顿困难前,被生生的挡在乌沙堡前,至今没能踏入怀荒半步。
“不知达曼特勤如今进展如何?”麴文泰问。
“还是前几日收到的消息,达曼与库合真已经联合扫荡了妫、蔚二州,现达曼兵围怀安,库合真陈兵军都关下。时间又过了好几天,估计达曼现在已经拿下了怀安、大宁,已经杀到怀荒野狐岭下了。”泥利对于南面的几支兵马向来很是自信。既然他们能轻易的横扫朔、蔚、妫三州,那么现在拿下怀安和大宁这两个预定目标,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可汗能确定吗?”麴文泰问,“如果真如可汗所说,南面进展顺利,已经拿下了怀安和大宁,那么我们现在也许可以干脆放弃乌沙堡,绕过这个坚城,咱们直接东进,到野狐堡下与达曼特勤汇合,合力拿下! 野狐堡,然后攻战怀荒,到时乌沙堡虽坚固,可也不过是无源之水,孤立无援而已。到时我们拿下了怀荒后。完全可以再联兵回来再拔掉这颗钉子,或者干脆不用理他。或者只需围困他,然后咱们可以再按计划。汇合库合真特勤和都蓝可汗的兵马杀入河北。”
“绕过去吗?”泥利可汗有些犹豫。乌沙堡的强悍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这么绕过去,这可是几万隋军精锐啊,背后留下这么一支精锐隋军,他得随时提防不被他们背后刺上一剑。可不绕过,继续打下去,能攻的下吗?泥利心中摇头,照眼下的局面,他的兵马已经士气全无。都快要崩溃了,而城中的隋军情况要比他们好的多。继续打下去,起码只凭他手上的这支兵马,是不可能攻的下了。也许可以先绕过乌沙堡,跟儿子汇合,把野狐堡先拿下再说,他就不相信,野狐堡也和乌沙堡一样的难攻。就算野狐堡同样坚固,可野狐堡难道也有如乌沙堡中一样多精锐兵马?就算野狐堡中一样坚固。也有大量精锐兵马驻扎,可他和儿子汇合后,那可就是将近十万兵马,实力大增。拿下一个野狐堡应当不成问题,就算野狐堡难啃,他还可以调库合真和都蓝的兵一起过来。难道近二十万兵马还攻不下一个野狐堡?
“可死伤这么多将士,就这样撤了。总有些不甘心。”泥利叹息一声。
“暂且记下,待回头再杀过来就是。”麴文泰却是不想把带来的高昌兵尽数葬送在了这里。按高昌国的本意。是并不想参与到突厥与隋这两大势力的战斗中的,但奈何他们早被突厥征服,属于突厥的附属,虽然也还保留着国号,但很多事情上,他们都无法自己全权作主。但麴文泰来之前,祖父高昌王麴干固和父亲高昌世子麴伯雅都嘱咐过他,无论如何也得保全这支兵马,抢不抢到战利品这些无所谓,不要把这支兵马给丢在了东方就足够了。对于小国高昌来说,这支军队很重要。高昌王城人口不过三万余,而高昌的军队以骑兵为主,骑兵也不过四千而已,全国军队都不到一万。这次从征隋朝,麴文泰带来了三千骑兵,几乎是倾国而出兵了。三千骑兵对于大隋和突厥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随便一场战斗,也许死伤就能有万人。在乌沙堡下鏖战多日,泥利部下伤亡就已经早超过了五千之数,损伤达到总兵力一成,而隋军伤亡少些,估计也起码过千。但对于高昌来说,三千骑兵若丢在了东方,那就是个沉重的打击,那是损失了高昌国精锐军队一半以上了。
继续在乌沙堡打下去,谁也不知道还得填进多少人命。乌沙堡四座城堡中,可是有三万兵马啊,不是普通的兵马,而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器械充足,粮草丰富的三万守军,他们甚至还有一支不下万人的精锐骑军,时不时的就杀出城来,谁能保证哪天他们疲惫不堪的时候,隋军的骑兵不会再杀出城来,到时,那隋军骑兵也许就不止是在城下杀伤一阵,而也许就是全军反攻,给他们捅上致命的一刀了。
“这个鸟天气,雨下个不停,弓弩胶脱弦软,咱们突厥勇士的骑射本领完全没了用处,连战马的蹄子都全泡软了,这仗确实没法再打下去了。”泥利长长的叹了一声,“那就暂且绕过乌沙堡,让这些南蛮子多活几日,让他们的项上人头再在他们脑袋上多寄存几日,待我们汇合达曼等大军扫平了怀荒后再来收拾他们。”说了几句狠话,泥利终于下定决心,不再这座城下流血了。
妫州,怀安城。
总管府内,一片喜气洋洋,厅门口甚至挂了两只大红灯笼。